此时,刘老汉僵持着死鱼眼眯地注视着借条,回想着当时钱能生钱的情形,心里却更怵惕起来。他开始怀疑起这钱能生钱的美事,地里不长,田里不收,村里又没有挣钱的门径,这钱能象孙猴子变法从天空里生出钱来?这生来的钱还不都要摊派到群众的头上去,摊派的乡亲们的头上去,这简直就是伤天害理,丧尽良心么。这不干净的钱要不得,这生钱的政策要不得,这个刘孝武不是个东西要不得,哪有这么算帐当会计的管家呢。刘老汉再把生钱的事和暗访组的来到,和刘孝武的突然闯进家又匆匆飘去连起来想,更象屁股后面挂了炸弹响想)不得。他一下焦急起来,象蛋胀慌了的母鸡胡乱地窜,他不怪任何人,就怪那个刘孝武,别看他嘴里喊“国伯国伯”的,谁知他心里埋的什么药,说不定那钱是他自己用的。他更不放心起来,要去找支书对质。他又去拿出条子,看上面有村委会的公章,他还是不放心,决心去找支书对质,就这么定了。他三步并着两步走,向支书家奔去。村支书张治德的家距他家只十多户人家,在路过人家门口有人向他打招呼,他只是嗯着,连头也不回头也不点。他老远就看见张治德的家门关着,心里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起来,终于飞一般走到村支书的家门口,喊门又不见有人应声,推门,门锁得严严的。邻居家见他喊得敲得厉害凡对他说:“治德出门好几天了,小芳今天带了伢子们去她娘舅家去。你这个糟老头,你没疯啦,这般莽撞的。”刘老汉懒得和她搭讪,瞥了她一眼,恹恹地扫兴而归。他抱着最好的希望,是能将五千元的本钱要到手,利钱是黑心钱不要,本钱可是儿媳漂泊在外挣得的辛苦钱啊,不能缺半个指的。他神魂颠倒,踉踉跄跄地回到家里,怏怏不悦。唐婆子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便伸手摸着他的额头,关切地问:“老头子,身体不舒服么?”刘老汉打起精神,装得没事的样子,静静地说:“没有啊!”老伴是深知他要强的禀性的,又说:“没有就没有,这样惊乎做什么,我看你额头上冒冷汗,一定是身体不舒服,早点去华医生那看看,小病不医,大病就难医了。”唐老婆子哪里知道老头子是得了心病,心病比癌症还缠磨人的。人要得了心病是真正的无药可医的。刘老汉不耐烦地冲着老伴说:“你才不舒服有病呢,我刚才从孝武家里,走路急了点。”唐老婆子不再惹他烦,去招呼孙子去了,晾晒衣服去了。
中国社会发展到今天,今天是信息社会,闻风便是雨。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灵感动物,见尘袭来眼迅眨。刘老汉钱能生钱的事没捂住,传开得沸沸扬扬,还有的债权人们也纷纷找进村来,催讨欠款。他们在毫无结果的情况下,就想借助法律手段。有人去请律师咨询,想通过法律帮忙讨回借款。律师不想吃了原告吃被告,明确告诉债权人:“热巴子的高息借款,属民间自由借贷,不受法律保护,而且还属扰乱金融秩序的违法行为。”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