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阁楼下的摆设很简约,虽是用的上好木料,但也只是一些桌子椅子。拐角处,楼梯隐隐。我拉着已经平静下来的丫头,走到那里,拾级而上,一脸好奇的盯着上面。
楼梯发出沉重的响声,吱吱呀呀,就像是岁月在回忆这里的曾经。
楼上视野开阔,屋子的摆设也多了起来,看的出来,这里曾经是一个女子的房间。梳妆台前还放了一把精巧的木质小梳子,上面稀稀落落的散落着些许花簪,珍珠。我对那些东西并无甚兴趣。
朝南那面是个精巧的百叶窗,窗子半支,有阵阵和风吹进来。我走到窗子边,将窗子全部撑起了,外面是一块已经荒芜许久的空地,只长了些许杂草,并没有什么好的景致。我兴趣索然的关上窗,手边忽然碰落了一个物件,掉在地上发出一阵轻响。
是一个木刻的娃娃,我拿在手里,仔细的盯了半晌,才看出来是个长相精致秀气的女娃娃。
这个娃娃会是谁呢?
木刻的娃娃面容模糊,看得出来是因为被摩梭的久了,线条也柔和了下来。
我问那个丫头:“你知道这个娃娃的主人是谁么?”
那丫头摇摇头,说:“奴婢不知道,不过这里很久未曾住人,大约是主人的吧。”
我点点头,看着娃娃身后那一行字,心里颇不是滋味。
娃娃背后刻了一行精致的小字:若命运成全,再与你比翼连枝,可愿?
我呆了半晌,突然一阵头痛,这个女子,便是小白心心念念的心上之人么?
我将那娃娃放在原处,有些恍惚的下了楼,径自出去了,怪不得这个别院,小白不准别人靠近,原是这样,这里,住着他的心爱之人,他又怎么舍得让其他人打扰?
不知道是怎么出了墨荷别院的,回过神,我已经坐在了桌子边,苏忆一脸好奇的盯着我,他一边看,一边呢喃:“这个笨蛋是傻了吗?”
我没有与他犟嘴,只是呆呆的坐着。
苏忆见我没有反应,乖乖的坐到了我身边,小胖手握住我的手,奶声奶气的:“笨蛋,吃饭啦。”
我默默的点点头:“哦。”
丝墨正将一碗饭盛了放到我跟前,她忧心的问:“夫人,您怎么了?”
夫人...
我抬起头,看着丝墨,问她:“墨荷别院,以前有谁住过吗?”
丝墨说:“前朝帝后陈歌曾经住过一些时日,夫人,您问这个做什么?”
我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陈歌,这就是小白心里的那个人么?
多可笑,曾经我还幻想,或者,在我不记得的那些岁月里,我曾经走进过小白的生命,我才是小白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到如今,我才发现,我这个想法有多残忍,因为这么想,我竟然放任自己爱上了小白...
丝墨拍拍我,她拿了块手帕,小心翼翼的递到我面前:“夫人,您怎么了?怎么哭了呢?”
我回过神,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泪流满面。
我没有接丝墨递来的手帕,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怪自己,哲野说过,说我不记得的那些年,过的很是伤情,现在想来,我若真是小白的心上之人,又怎么可能过的悲伤,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心上之人过的不好呢?
由始而终,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我一人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我不知道,幻想破了的时候,胸腔里,会那么的,疼...
苏忆笨拙的站在我身边,他个子小,便站在了凳子上,小胖手里拿着手帕,笨拙的拭去了我脸上如断线珠子的泪珠。
我呆呆的看着他,忽然更加悲伤,就连为我拭泪的苏忆,也是属于那个女子的,原来,我并不属于这里...
苏忆默默的陪着我,我没吃饭,他便也不动筷子。我将他抱在怀中,轻轻的将头靠在苏忆的肩头,无声的哭了起来。
苏忆拍着我的背,他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这么大了还哭,小忆都不哭了,羞羞。”
虽是这么说,苏忆却并没有带了像往常一样嘲讽的口气,只是轻轻的拍着我,无声安慰。
我抱着他,心想,过了今日,我一定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找哲野,窟谷,才是我的家...
痛快的哭了一场后,我打定主意,决定去跟小白告别。
还没走出房门,迎面便碰上了一个将士,他见到我,恭敬的喊了一声:“公子。”
我微微点点头,问他:“这么匆忙有什么事么?”
将士神色凝重,他看着我,半晌才说:“公子,新界那边传来急报,说东国的士兵遭到猛烈攻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特来禀报。”
对于军事,我并不了解,只是懵懂的问他:“战况怎么样了?”
那将士丝毫不避讳我,全说给了我听。他说,新界那边的战争已经打了数月,一直僵持不下,东国仗着加厚的城墙和有利地形,一直阻挡着楚国的进攻,但毕竟两国兵力悬殊太大,楚国若是拼死强攻,新界那里便顷刻失守。
看着将士凝重的神色,我不禁也觉得事情有些严重,问他:“那东国的士兵呢?”
将士:“不久前被主人抽调到烟雨河了,他说,烟雨河才是主要的战场,并没有在新界留下多少士兵。”
我点点头,问:“楚国的士兵不是也转战去了烟雨河吗?”
将士:“楚国这几年一直休养生息,兵力十分强大,东国这两年率兵攻下秦国,云国,虽胜,但兵力损失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