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钱恨费与那老奴关怀地前来探视,几人步调一致地走了出来,可是,李虚毅并不是走着出去的,他是躺着,像个死人一般,面容惨淡得可怕,双手冰垂着,一动不动。
最先神色魄动的不是白衣侯因为惊愕而上扬的须发,反是贺宏翁与代樱聊喝到了一半的茶盏,似热非热,他并不相信李虚毅会重伤而死,第一个探到前头,却是极快地退了回去。
仿佛是情绪莫名的连锁反应,一连串的浮想闹上心头,代樱故作娇软的唇音,旋在贺宏翁耳边,也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内剑阁才有的诡异缓慢辗转。
“你是说,风霜傲断臂前暗将丧心病给引到了李虚毅身上,而他处理不善,便导致了现在的猝死?会不会是归息神功一类的辅助功法在捣鬼?”代樱轻轻问道。
贺宏翁道:“无论是否属实,我所要做的就是让他今晚就下葬!棺材钉死,由我与多人严格监视,哼,他若是假死就一定还会再冒出来。”
赵德昭忽然道:“抬着他去慕容府吧,慕容伯父一生为国征战,临老前还与李虚毅有过一定的纠缠,我不能找出慕容伯父是被此人所害,可与他老人家有过节的,一定要魂似祭灵。”
康天顿时反应过来道:“那就交给我来办吧,祭魂一事,我现在就派人去请幽鬼冢的几人,通过魂幡来检测生或者死,这是最不能欺骗的,他们在李虚毅手上新折了一个玄鬼,刚好可以利用。”
赵德昭怒哼一声道:“把心腹死敌交由外人来处理,我还怎么指望你代替风霜傲的位置?还让风霜傲去,也算是我给他的交代,他新近失了摄元邪功的秘籍,正烦躁得很。”
这边锦龙会隔岸观火,一伙人仍自不动波色地用勺子舀着鱼汤,慢悠悠地喝着,眼神则像是寒光秋影,不时掠照出去,就像是一张网,很严密的监视。
许鸳如放肆流到鼻翼的泪花,尤其是江水逝在出了房门后,揉身就把黄粱睡枕祭了出来,此物经过她的精心打造,早已成了不可或缺的主用器刃。
这睡枕并不是普通的枕头,它在神女梦诀有别于元力的情恨波下,会充盈得比盾牌还要坚韧,可又能在自主的外泄后,就像是飞帕旋转着。
稍被碰触,某些神念或者定力不足的人,很快就会晕睡过去,还有一些武功高强的人,对于情恨还存有不可消除的魔魇,也会被牵动情绪,由此产生精神上的恍惚并且行动上的迟缓。
她此刻所要逼迫的人,正是面无表情的徐慕羽!
“为殿主报仇,快随我宰了名剑城的人!”江水逝更喊一声,白衣侯等人,不由分说就抽拔出器刃,掀翻了碍手碍脚的桌椅,到这种时候,哪里还管帝都酒家是否有禁斗令。
穹苍殿自成立以来,除开李虚毅本人,若说号召力最强的,自然是这位人称“智妖”的军师了,现在李虚毅已死,不听她指挥,索性快意恩仇,把之前就评分不公的这几人给灭杀了。
至于后果,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
李岩与卢静在此刻是最尴尬的,战又不是,劝又根本拉不下来,干站着还被钱恨费怒瞪了一眼,确实,李虚毅是为了这两人的幸福才牺牲了自己的生命的。
“他身上一共被我刺了一十七剑,断了两根肋骨,背上有四道伤痕,经肉而入骨,其他的都是些皮外伤根本没有猝死的理由啊,”徐慕羽忙中不乱地躲开江水逝的攻击,思路清晰地运转着,“他内溢在唇鼻的血斑孔,与我无关啊。”
白衣侯与李虚毅相交颇深,一路转来,两人坎坷颇多却也无碍,哪里能料到此刻就是分离之日,青龙刀的芒光四射开来,乱罡刀与绵刀术熔铸交合,是为他最辛辣的“乱罡绵杀刀”!
他并不欺软怕硬,几乎是想都不想就砍到了徐慕羽的眉头,徐慕羽的骚离剑反腕一抖,支开了凶悍的刀招,钱恨费的率意愁笔又到,再抽身引退一步。
一记缠绵若无的晕眩竟从肩膀,侵上了脑络里,他将桌上的几盏茶点飞快地射向身子后方的江水逝,江水逝将旋舞回转的黄粱睡枕合三为一。
若是她的情恨波真的修炼到了太上忘情,这睡枕的分旋枕头块,就不只是区区三块了,群花乱飞的景象也不过是翘指念诀的事,可很显然,有前两人作为掩护的这一记偷袭,取得了成功。
而白衣侯在前所未有的认真中,脑海中又一掠过一幕往事,是关浪与他之间的简短对答,那时,他正往洛阳关家求刀。
“你为何自名为‘刀枭’?据我所知,你从‘太湖四杰’那里抢夺过来的所谓秘门刀法,并不足以枭雄天下,在江湖的用刀高手中,你以本身实力,根本连爬带滚都还排不进前十。”
“你说得很对,但你忘了,我年少是从太湖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跪在白姓宗祠的祖坟前练了十年的刀,这十年,我只练两招,拔刀和出刀。”
关浪道:“我痴心于画道,向不用刀,但关家世传的刀法不能因我而绝,这柄青龙刀,是关羽关二爷的器刃青龙偃月刀的前半部分,数百年来经受世人的朝拜。
就此赠你,等你哪一天能激发其中的‘忠义光陨’,或许能像这名号一样。知道我为什么把关家刀交由你,而不是往来近千名的忠勇之士或者成名刀客么?”
白衣侯道:“不知,还请前辈赐教。”
关浪道:“很好,只因你的所答,与我关家的用刀精义并无二致,青龙刀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