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虚毅悻悻道:“打平了,那就只能回看丈天杆这关了,话说舞破天一直都还没露手呢。”
阳光照耀下来,筛过林叶,漏下孔圆的光斑,像是钱恨费打稿所画的思致,渐渐攀爬到了舞破天笃定的脸孔,回想那个瀑潭,他的内心反复着挣扎,连日来的悸动在梦里不断被投影。
狂流急瀑的自困,连续三个月,没有任何可吃的,费尽千辛万苦都抓不到游鱼,有那么一个星期,他与李继对峙着,想要生吃活剥了对方。
本来李继中毒,舞破天凭借着灭世樽和年轻的憎恨,该有着极好的机会,但不知为何,那块松软的浅草簇里蒸腾着某种冥气,使得李继的毒变提前好了。
不断的对弈,然后研究对方,饿极了只能吃草,晓晨与黄昏每天都在反复,有过一段时间,他看到许多死蝇不断围着身体在嗅转,ròu_tǐ所散发的尸臭像是逼迫着人去自杀。
李继似乎比他更懂得生存,他用墨侯刀将右腿上的肉一寸寸地割下来,不能淬生明火烤熟,那就直接吃掉,即使恶心得呕吐了半天的枯肠,还是要往复。
舞破天知道,李继是要以此强撑到自己先死,若论武功和求生欲,李继即使单腿也不会弱上几许。四合的方洞,即使再穷加搜索也找不到任何事物,水,渗着沙,腥咸的。
又撑过极艰难的半天,舞破天瘦得只剩皮包骨,像是自嘲地躺进一个棺材,这个棺材是悬空的,除了第一次被冲击进洞时,曾和李继拼抢着攀爬过,后面两人便再没兴趣。
因为这里面一无所有,还带着一股熏泪的恶臭,呆久了整个人的神经都会变迟钝,间歇性的疯狂,就像癫了傻了,李继为此差点沦变成活死人。
舞破天费尽整个后半天,疲惫已极地躺了进去,就算死也给自己安一个坟吧,他躲在卑微角落里,一遍遍顾惜自己的今生,像一条绵软的蚕虫,春生秋亡,人生岂不是如此短暂。
他很庆幸,在这即将赴死的晚上,温文绽开了惊艳的笑颜,即使,梦中还隔站着李虚毅,但他知足了,就这样枯槁地昏睡、昏睡。
当眼睛再度睁开时,他是真的惊诧了,他的周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一鸦衣冠发的黑衣男子久久地注视着他,与其说是自己,不如说是对着灭世樽。
却听此人沉吟道:“天地共分阴阳,三五百年当存一变数,在仙修维护正义的时候,必须要有魔君降世,否则,这世界浑浑噩噩,还有什么盼头,登临到此界的都是些懦弱的人,那该多无趣。
嗯,你这小子本身阳寿已尽,但是你既然能从星矢海中取了龙涎,那就是你命不该绝,龙涎本就是灾星现世的征兆,你做不成烽火戏诸侯的女子事宜,那我就在你身上种下一味‘千劫怨杀火’的气修。
另赐你一卷有关这种气修修炼的功法,名为《无妄太虚经》,是极全的,此前在你们那界曾有过一本残谱,似是叫什么《无妄心法》,需要融合佛家的血脉图才可威力大显,此功法博大精深,自是不用,还胜过前者不知多少倍。
等一下,你还有什么特别的愿望没有?我还指望着你下去为我办一件事情,对了,你的炼器才能在人界也算是极高的了,我再赐你一个我不要的紫烟炉鼎。”
舞破天战战兢兢道:“多谢仙君替在下还魂,在下冒昧问一下,我此刻若是返身,武功一道能否大进,我有一师父,脾气暴戾,我不想再寄居在他之下,也不想他即刻身死……”
这黑衣人抚膝而笑道:“原来你的愿望就是这个,向来师徒情薄,难道你还有些孝心,那就成全你吧,我会利用神力警告他的,你的武功嘛,费心在这玉棺中修炼四个月,我会偶尔相助,绝对是你那个界面的顶级高手了。
但之后,我便不会再现身了,记得,一有‘诗酒子’的寄奴和刑天的子魂的消息,就回到这个阴冥棺里复命,你的龙涎现在含嵌了一块魔煞青石,能为你节省不少旅途。”
舞破天对于李继本是随口说说,刚还想说自己的愿望是娶温文为妻,但玲珑梦尽,所有海市蜃楼都溃散无边,睫毛微动,他从棺材中称身站起。
原本深暗的洞顶,像是被人凿开,哗啦的水声击溅,大小鱼儿尽数落了下来,凹陷的岩石口立马形成了天然的窄池,这里的鱼儿已能让他吃够半年有余了。
而这时,李继亦是惊颤而起,正要对梦境中的怪诞大发牢骚这时,右腿被削的瘦肉竟是复元了一些,他还想训示舞破天,肉又削减,这使他不得不妥协。
未知的神秘,让李继的气神一下就咽到了肚肠里,就此,两人在洞里又呆了颇长时间,最后方才利用魔煞青石飞离,重新开展饮血刀头的江湖生活。
而舞破天这个羸弱少年,急转快变之下,又与李虚毅形成明暗相生的对战线。风波冷,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唐鸿,轻笑说道:“你知道的,我会让你输得血本无归的!”--1515+dxiuebqg+2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