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子杰指认的地方,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那些尸首,并且从罗巡检的身上搜出了“委任状”。
见到“委任状”,孙知县等人都松了口气,幸好“委任状”没有损坏或遗失,有了这张委任状,他们的计划就可以顺利实施了。
孙知县一派老气横秋样貌,见着场面鲜血淋漓,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忽然道:“巡检史不幸遇害,本县亦是不甚痛惜,不过事情即已出了,而且又是发生在本县,本县自然当责无旁咎,必须尽快查个水落石出。张主簿,你留下来,让人把尸体盛敛好,以待运回县城停放。曹县丞,咱们先商议一下此事如何解决。”
到底还是本县老大,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还能如此从容镇定,顾子杰心下忍不住有些佩服,待孙知县吩咐完全,众人一一应声之后,便打道回府,而顾子杰此次出来,也就是跟着打了一圈酱油,又跟着孙知县和曹县丞往回走,出了山口不远,顾子杰无意中回头一看,就见山坳中有一股烟火气腾空而起,心中不禁陡地打了个突。
烧尸,古代可以不通过对方家属,就可以……
顾子杰不敢多想,焉知古代做事虽有不当之处,不过也有谅可原,毕竟设备不全,没那么多高科技。
他初来乍到,自然不敢对人指手画脚,赶忙跟着孙知县一干人等就在左近的山坳里住下。
待到次日一早才启程返回县城,等到傍晚时分到了县衙,精疲力尽的顾子杰便道:“大人,小民责任已了,是否可以就此告辞了?”
曹县丞看了他一眼道:“你且候在这里,有些未尽事宜,待本官与县尊商议过后再说。”
顾子杰无奈,只得在廊下站定。
大约过来两柱香的时辰之后,张云达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说道:“顾子杰,大老爷要见你,随我来!”
顾子杰还待询问,张云达已转身走去,无奈只得随在他的后面。
不一会儿,顾子杰就被带进了三堂,三堂上只有孙知县和曹县丞两人上座,四下空无一人。
顾子杰向他们跪地一拜,躬身站定身子。
曹县丞道:“你就是顾子杰?”
“是。”
顾子杰应声,曹县丞微微点头,继而大声道:“堂堂朝廷命官竟在本县遇害,此等贼獠实在无法无天,猖獗之极,必须要将这些贼匪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只奈何贼人来去无踪,实在无法追查,本官与县尊大人商议一番,想请你协助我们,你可愿意?”
顾子杰一怔,继而疑惑地看了看曹县丞和坐在上首一言不发的孙知县,问道:“两位大人,小民既非官府中人,又非江湖侠士,如何协助大人们侦破此案呢?”
曹县丞微微一笑:“我们仔细检查过罗巡检他们的身上,居然还有大量银钱。可见,贼人杀害罗巡检并非为了求财,而是为了寻仇。”
顾子杰一听,心道:“胡说八道!明明就是一桩山贼图财害命的案子,为何要说成寻仇?啊,有人寻仇,那罗巡检就要承担些责任,有山贼横行却完全是本县官员的责任了,他们是想减轻自己的罪责吧?”
这时孙知县咳嗽一声:“歹人的目的既然是巡检史,那么我们就可以利用巡检史引他们出来,只要他们露出些许蛛丝马迹,我们就可以把他们逮捕归案。因此,我们想让你冒充罗巡检史!”
顾子杰大吃一惊,道:“什么?让我冒充罗巡检史?”
曹县丞道:“不错!你与罗巡检相差不大,岁数相仿,做做样子即可。只要我们放出风去,就说罗巡检路上遭劫,随从尽遭屠戳,罗巡检本人侥幸逃得一命,便没人会怀疑你的身份了。”
“可是……”
“你以罗巡检的身份在本县出入,那些贼人一旦获悉消息,只当行刺失败,必然还来寻你。你放心,我们会派人暗中保护,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事成之后,本县以一百两银子为谢,你看如何?”
曹县丞截住了顾子杰的话头,而听曹县丞说完,顾子杰更像吃了黄莲似的咧开了嘴巴,冒充,这样可行么?
不过对于一百两纹银,他如何不动心。
他本想找个营生事儿,没想到营生的生意自动送上门来了,细细一想,虽然有些危险,但自己的命也不知何时终止,若是能在将死之前给莲儿留下遗产……
至于考举人……想到这里,他心一动,额,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个秀才,秀才不必给自称小民,也不必下跪的。
之前一害怕,忘得一干二净,现在想来自己还是有功名之人,登时暗悔不该给他们下跪,只是他现在最担心不是这个,而自己既然是秀才,那么在这齐镇县应该也有点名气,也难保不会被人认出,若是被人揭穿……
“大人,既然贼人的目的是刺杀罗巡检,那么他们一定认得罗巡检史的模样,小民虽与罗巡检年岁相差不大,长相却不相同,想要冒充他,只怕马上就漏馅儿。”
“此言差矣。罗巡检是官,纵然得罪了人,对方也应该是官场或士林中人,而这种人是不会出手杀人的。所以凶手十有八九是被人用银钱收买而来。这样的话,受其收买的凶手只能蹑着罗巡检的车队而来,并不熟悉他的相貌,或者只看过一副似是而非的画像。再者,即便凶手们认识罗巡检又如何呢?他们总要来一探究竟的,只要他们来了,我们就有机会。”
曹县丞说的有模有样,顾子杰却愣怔了。
一百两纹银足以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