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就在旁边站着,眼看着自己的画被扔下去,一股怒火瞬间冲上脑门,盯住朱海望冷声问道:“朱总,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刚才龙老扔下去多少,你不明白怎么回事!”朱海望高高在上一脸倨傲,三角眼盯着李时,眼里放射着毒蛇一样阴冷的目光。
“朱总!”李傲然朗声道,“画的真假先不说,还没到龙老终审你就把画扔了,到底是害怕鉴定为真迹,还是想取龙老而代之?”
李傲然这话不卑不亢,但是分量很重,朱海望脸色变了变,居然无言以对。
“把画拿上来请评委们继续鉴定!”李傲然吩咐现场的工作人员。
“慢!”朱海望居然扶着桌子站起来,“我看就不用经过龙老的法眼了,刚才李总讲过大会的规矩,鉴于大会上会有各位评委自家的宝物,不管哪位评委自家的宝物亮相,该评委都要对该宝物回避,请问李总这张假画算不算龙老自己的东西?”
所有的人被朱海望说得一愣,旋即明白过来,欢迎宴会上龙钟公开宣称李时是自己的关门弟子,从这个意义上说,龙钟确实应该回避。
龙钟从评委席上走下来,跟李时站在一起:“小朱说得对,这算得上我家的宝物,我回避。”
台下议论纷纷,都称赞龙老深明大义,朱海望满脸得意地瞅了李傲然一眼,悠然坐下。
“龙老回避,台上还有诸位评委,朱总不会要把大家的鉴定权全部剥夺吧?”李傲然冷冷地问道。
“相信大家看都不想看了!”朱海望蛮横地一挥手,“这种东西拿出来对咱们评委就是一种侮辱,既没装裱,而且人为加工的痕迹明显,就算是假货,造假造得也太不用心了,只能算半成品假货,大家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几个后面的评委还没轮到品鉴画作,只是从旁边远远看到那幅画的外表模样,本来还有点好奇想看一看的,听到朱海望这样一说,也觉得似乎有损智商,纷纷点头表示可以不看。
刘云站起来:“我认为,这不是谁想看谁不想看的问题,咱们既然作为评委坐在这里,就是一份责任,不管那幅画是真是假,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作出判断,并且给出建议价格,拿上来,我要看!”
俗话说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同样一件事,一句好话能推上天堂,一句坏话能打入地狱,刘云这样一说,所有的评委——除了朱海望——都点头表示必须要鉴定,前边看过画作的那几个评委也明确地表示,那就是董其昌的《疏林远岫图》真迹。
朱海望无话可说,三角眼恶狠狠瞪了几个评委一眼,满脸是不加掩饰的怒气。
李傲然正要命人捡起画作,龙钟朝他摆手阻拦,然后转头看着朱海望,慢悠悠道:“小朱啊,既然你认为这宝物是我们家的,那我就要为我们家的宝物说句话,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从我记事时起,我们家就没有拿出过一件假货,包括这张古画,现在在没有经过众位评委确定这画真假的情况下,你把画扔下去了。”说到这里龙钟的脸色变得严厉起来,“我们家的东西是那些假货可以比的吗,谁敢随随便便把我们家的宝物给扔到台下,给我小心着捡回来!”
别看龙钟那么大年纪了,真要把脸一沉,不怒自威,还真叫人有点肝颤呢!
谁也没想到满脸慈祥的龙老居然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整个大厅安静了,这时候谁也不说话,所有的目光聚焦到朱海望身上,看他怎么应对。
朱海望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惊怒交加,他想不到龙钟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全国各地这么多名门世家的面儿,让自己出丑,自己的声望和资历虽然不能跟龙钟相比,但在南岳省鉴宝界也是排名前几位的人物,岂是那个无名小子李时可比,老家伙居然为了那小子跟自己叫板,那小子到底给了老家伙什么好处,让老家伙如此疯狂。
到底捡不捡?朱海望犹豫了,如果下去捡画,无异于当众被打脸,对于自己的身份来说那是相当侮辱的事,可要是不捡,那老家伙的面子上过不去,他肯定不会跟自己善罢甘休,真要在这事上跟老家伙磕上,自己明显不是对手,到最后被逼无奈还得去捡,那样更丢脸!
朱海望扶着桌子站起来,站在那里又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但终于没说出来,往后推开座位走下台来,虽然他心里一直在告诫自己一定要保持风度,但是在场每个人都看到他完全是一副怒气冲天的模样。
众目睽睽之下,朱海望感觉每个人的目光都像一把锥子,扎得他心都在滴血,往台上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钉板上,奇耻大辱啊,老家伙面对多么高位的权贵都没这样过,现在却为了一个无名小子甘愿跟自己结仇,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他是你爹吗?不管他是什么来头,这个仇是结定了!
朱海望把画捡起来拿到台上,送到自己下一个评委面前时,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怒气,往桌子上一拍,大喝一声:“这就是假货!”
那个评委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拿起画仔细鉴赏,看过几眼之后心虚地瞅瞅已经就坐的朱海望,欲言又止,看到最后把画放下,躲躲闪闪的目光看着李傲然:“李总,可不可以弃权?”
“当然可以。”李傲然说,“如果看不准的话可以弃权,总比那些说假话的强,你写弃权就是。”
每一件拿上来的宝物送到评委面前,都随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