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冷吗?”凌翊立刻要脱身上的外袍,其实他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别看凤吟公主冷静沉着,可这里躺着的都是一些尸体。而且死状必定很吓人,万一吓到她,他怎么向皇上交代。
慕容寒枝立刻抬手阻止他,脸色确实不大好看,但眼神却是坚毅的,“王爷不用担心,我没事。我虽不曾挂牌看诊,但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我知道他们的样子会有些不好,但我撑得住。”
见她坚持,凌翊也不再勉强她,点了点头,过去掀开一块白布,一张年轻而惨白的脸露了出来,他身上现在是**的。有几处很明显的伤痕,最致命的一处在心口,是一剑穿心,手法干净利落,一看就是高手所为。
“端木将军用剑吗?”慕容寒枝仔细查看着那个伤口,因为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一具尸体,她就算再有心理准备,心口也是一阵一阵烦恶难忍,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巨宏投技。
凌翊摇摇头,很肯定的样子,“不是,端木将军马上功夫了得,擅使的武器是长枪,这个朝野尽知,不过,他们完全可以说。端木将军就是因为不想曝露身份,所以才改用长剑。”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如果慕容寒枝想要以此为证据帮端木将军洗脱罪名,恐怕没用。
慕容寒枝点点头,“我明白王爷的意思----王爷看这里,有个掌印。”尸体的左胁下有个暗紫色掌印,与她在薛家墙壁上看到的掌印如出一辙,应该是同一个人所为。
凌翊仔细看了看,点头,“掌印发紫,显见此人掌上带毒,据臣所知,京城之中习练毒掌而又有相当火侯者,不出三人,至于暗里的高手。臣就不得而知了。”
这样吗?还是没办法确定凶手是谁。慕容寒枝皱眉,忍下又一波恶心的感觉,再换到另一边去看。白布下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妇人,因为有仵作验尸在先,因而她身上也没穿任何衣物。虽说人已死了。但毕竟男女有别,何况慕容寒枝在这里,凌翊还是半转过身,脸有些发热。
慕容寒枝不禁莞尔,随即敛去笑容,凑近了去看。这个妇人的颈项间有被勒过的痕迹,细碎而凌乱,像是被什么丝状物缠绕,窒息而死。死前的痛苦让她的脸容极尽扭曲,手指甲里满是泥土,应该是用力抠抓地面所致。会是什么样的东西。能留下这样的伤痕?
她看得心惊胆颤的,不敢再看下去,才要给她重新盖好,却意外发现她紧握成拳的右手指缝里有什么东西,她眼睛一亮,用力而小心地扳开她的手指,把那东西抽了出来,原来是一根银白色的、细如发丝样的东西,“这是什么?”
凌翊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她,“这是……好像是头发。”
“不像,”慕容寒枝摇头,轻拈着这根银丝,感受着它的质地,“这东西很硬,冰冰凉凉的,应该不是头发,”她脑子里浮现出裘公公他们手上的拂尘,“好像是拂尘上所挂的丝。.”
“对!”凌翊一脸恍然,“是很像!难道,凶手是宫中人?”
慕容寒枝又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那倒不一定,不过也不无可能,我现在想不明白的是,凶手杀尽薛家人,抢劫他们的财物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贪财,又何必下这样的狠手,薛家的财富人驹知,他们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全部运走?一定有什么是我们还没有想到的,凶手想要嫁祸端木将军的用意已经相当明显,可是----”
“他们用的方法太拙劣,”凌翊毕竟也不是笨蛋,已经想到了什么,“所以说,他们想要的只是端木将军被皇上斩首的结果,至于方法如何,并不重要,因为他们知道,皇上一定会相信他们,也必不会详加追查此案,而有能力、有胆量蒙蔽圣听的,就是----”
“连相,”慕容寒枝冷然一笑,眸子越发水润了,“所以他才极力要父皇斩了端木将军,如果不是我拿话把他挤住,他也不会让父皇下旨,重审此案!不过,我倒是突然想到,就算我们找到证据,连相必然也有成千上百的理由把我们的证据推翻,没那么容易让我们翻案成功的。除非----”
她看着凌翊,后者脸上是了然的笑,“我们能找到真正的凶手,那样连相就无话可说。”
慕容寒枝点点头,却又无奈一笑,“可这谈何容易!如果凶手是受连相指使的,那他一定会把他们藏得很严密,或者早已杀了他们灭口,我们虽然想到这一点,却等于没有想到。”
“未必,”这回轮到凌翊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此案与连相有关不假,但凶手不一定是连相亲自指使,公主想一想,连相在朝中这么多年,还可以大权在握,那么得皇上信任,做事怎么可能大意,就算他授意人洗劫了薛家,也必是通过中间人,这样就算出了事,他也可以把自己给撇干净的。”
“说的是,”慕容寒枝脸上露了赞赏之色,“那接下来我们不但要快,而且要加倍小心h然怀疑到连相,那我让桑霖桑雨暗中打探一下丞相府的动静,麻烦王爷你打探一下,江湖中有谁擅使毒掌,和擅以拂尘为武器,若有任何发现,再通知彼此,如何?”
凌翊点头,“就依公主。”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连相行事一向谨慎,轻易不留下破绽,丞相府更是高手如云,公主一定要告诉桑霖桑雨,千万小心。”
似乎没想到他能想到这一点,慕容寒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突然一笑,“王爷有心了,我会提醒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