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一天,慕容寒枝回到东宫时,天已有些黑了,她只顾照顾那个孩子,去殓房找证据,连口水都没有喝,更别提吃东西,晃荡着身子进门时,已是又累又饿,一下坐倒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休息。
脚步声传来,很轻,但很急,跟着是桑雨带着埋怨的声音,“公主,你舍得回来啦?”她被派在薛家守护,慕容寒枝和凌翊查看过之后,就让侍卫轮班守在那里,让桑霖桑雨回来休息,结果她回来才知道,慕容寒枝根本就没回东宫,她正急得没处找去呢,还好公主没什么事,不然她怎么向太子交代。
慕容寒枝睁开眼睛看着她,知道她是为自己担心,心里登时暖暖的,想要跟解释几句,这纷繁复杂的,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显得异常沉默。
桑雨抿了抿唇,以为自己刚才太过份了,红着脸就要跪倒,“属下冒犯公主,属下知----”
“说什么冒犯不冒犯,”慕容寒枝一把托起她,“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想别的事----对了,桑雨,你和你哥哥都是习武之人,江湖上的事,应该知道一些吧?”
“啊?”桑雨被问了个不防备,有点云里雾里,“公主的意思是……”
“就是江湖上那些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人啊,”慕容寒枝挑挑眉,脑子里闪过那些尸体身上的伤痕,“比如哪些人会使毒掌,哪些人擅长使什么兵器的,你总会知道一些的吧?”
桑雨恍然大悟,“哦,公主是说这些啊,属下和哥哥当然是知道一些的,不过天下之大,高手不计其数,属下所知,不过沧海一栗罢了。”
慕容寒枝忍笑道,“你别跟我谦逊,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京城之中有什么人会使毒掌,中掌后的人,掌印暗紫,身体僵硬,而且还有一股腥味儿?”
她仔细检查过那些尸体,死在此种掌下的人不在少数,另外一些则是被勒死,还有被一剑穿心而死,显见凶手必定不是同一个人----能在一夜之间杀光薛家百十余口,而后带着财物悄然退走,一两个人是不可能办到的。
“这个吗?”桑雨略一沉吟,眼睛突然亮了,“有!属下以前跟随师父习武之时,曾听说过有一个姓成,还是姓常的人,就擅使毒掌,而且一掌毙命,出手狠辣无情,杀人无数,可因为他武功太高,所以官府虽悬赏捉拿于他,但至今未果----公主问这个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薛家的案子,”慕容寒枝顺口答,好像想到了什么,紧着问,“那,有没有人喜欢用拂尘之类的东西做武器的?”
“拂尘?”桑雨呆了呆,“那玩意儿做武器,不太好使吧?”拂尘所悬丝线短而且细,并不适合做兵器来用,除非使用者有极高深的内力,摘叶飞花皆可伤人,方能操纵得了吧?
“没有吗?”慕容寒枝有点失望,想着死者手里的银线,“那会是什么?”
“啊,对了!”桑雨突然又叫了一声,把慕容寒枝给吓了一跳,她抱歉似地笑笑,急急地说道,“属下倒是知道有一个很奇怪的高人,头发是雪白的,而且很长,她就喜欢用头发来杀人,不过属下没有亲见,就是听人家说,她会把头发缠在人家脖子上,直到人窒息而死。”
“是吗?”慕容寒枝的心一紧,同时也一喜,“这么说,那根确实是头发吗?”枉那时候她还跟奉阳王说不可能是头发,所以才直往拂尘之类的东西上去想,原来是她先入为主了。
“什么?”桑雨又听不明白了,挠了挠头。
“没事,”慕容寒枝摇头,“那你知不知道,他们现在何处,或者说听命于谁。”
桑雨失笑道,“公主太看得起属下了吧?这些人扬名江湖的时候,属下还没有出生呢,属下也是后来听师父说的,说江湖上就是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若是见了他们,一定要绕着走,因为我和哥哥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慕容寒枝点点头,想想也是,那种人一定不把人命看在眼里,自然是躲得越远越好,“我知道了,谢谢。”
桑雨有点儿不好意思,“公主言重了,属下帮不上公主什么忙,担不起公主这句话。”
慕容寒枝笑笑,不置可否。桑雨所说虽然还不能帮她确定凶手到底是谁,但起码她已经可以知道,这件案子绝非端木将军所为,而是有人买通了这些亡命之徒,让他们借机嫁祸给端木将军。只是要怎么证明这一点,还得再费一番功夫了。
眼看着红日西沉,这一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拒她知道的事情已经不少,可离她所想要的还差很远,还是要----“对了!”慕容寒枝突然想起一件事,“桑霖呢?”
“在太子殿下房中,”桑雨作势欲走,“公主要叫他吗?”
慕容寒枝点头,“嗯,你去把桑霖叫来,我有事叫你们去做。”
桑雨立刻答应一声,转身飞奔了出去,瞧她那急切样儿,巴不得慕容寒枝叫她做事似的,也不嫌累。
不多时,桑霖桑雨兄妹一起走了进来,慕容寒枝当下把要他们去丞相府打探情况的事说了,要他们特别留意一下丞相会见什么人,或者吩咐什么人去做事,有异常情况立刻回禀,末了嘱咐一句,“丞相府必定不是那么好探的,你们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不好,先走再说,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