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叫声,凌翊勉力睁开眼睛,意识已渐渐模糊,却还是拼命笑一下。“公主不必担心,臣没事……”
“还说没事,你这样子很危险的!”慕容寒枝急得心口大痛,眼中已莹润了起来,向着外面高声道,“有人吗?来人,快来人啊!”再这样耽搁下去,凌翊可能会因为发烧而死掉的!
万幸的是,她这一叫还真就惊动了外面的人,许玄澈带着两名兄弟匆匆走了进来,“公主这般大呼行,是何用意?”不会是想把侍卫引来救他们吧,幼稚。
“王爷伤重发烧,若再不医治,他会死的。”慕容寒枝脸色也有点发白,但神情很镇定,他们的生死都在对方手上,急也没用,“许公子既然恩怨分明,那就不该眼看着王爷死,若你定要杀我们灭口,那就给我们一个痛快。别这般折辱人,如何?”
这番话一说出来。不由许玄澈不对慕容寒枝另眼相看,沉默了一下,挥手道,“打开牢门,让公主过去,还有,解开奉阳王。由他们去。”话一说完,他回头就走,反正这里是他的地方,而凌翊又身中毒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功力。谅他们插翅难飞。
两名黑衣人答应一声,立刻照办,之后也退了出去,慕容寒枝大喜,如飞一般扑过去,小心地扶着凌翊躺到铺满杂草的地上去,拿手摸他的脸,“王爷,你觉得怎么样?”
“臣……我……冷……我热……”凌翊瑟瑟抖着,因为后背的伤痛,他本能地侧着身子,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舒服之至,便贪婪地将脸偎依过去,发出一声叹息来。
慕容寒枝温柔地笑笑,不住轻抚着他的脸,“王爷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除非我们一起死!”
这话她还是敢说的,有她这个神医在,区区发烧之症还难不倒她,当下她便命人取来凉水毛巾,一边替凌翊敷着额头,一边写下药方,命人照方煎药,好在这地方虽地处荒凉,但因为许玄澈他们已在此居住多时,也准备了一些寻常药材,大抵上还是够用的。
一个时辰后,药煎好送进来,慕容寒枝小心地服侍凌翊喝下,再拿草药敷他背后的伤----老实说,乍一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后背,她还真是吃了一惊,知道这是人为所致----可凌翊一向很得太后信任,皇上对他也很是器重,谁会把他打成这样?看来,得等他醒来,问过他才知道。
再过了半个多时辰,在药效作用之下,凌翊就已经退了烧,沉沉睡去。慕容寒枝虽忙活出一声的汗,但看到他没事,也就放下心来,一直坐在他旁边看着,一夜都未曾合眼。
第二日(应该是第二日了吧,反正慕容寒枝也分不清日夜,只是觉得过去了很长时间),许玄澈冷冷走进,看了他两个一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奉阳王已经没事了,还请公主去给家父看伤。”
慕容寒枝无言,慢慢起身,因为坐得太久,她双腿已经麻木,站起来时一个趔趄,差点坐倒在地,“许公子,我想有件事你应该很清楚,许将军的伤真的治不得----至少我治不得,许公子是不是再另访名医----”
“别说了!”许玄澈身子一颤,眼中闪过痛苦绝望之色,“要怎么做不用你教,你快点去,其他的事不用管!”自打救出父亲,他不知道找了多少名大夫来给父亲治伤,但他们不是连试都不试,就是在试过一两次之后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种绝望的心情,他体会得够多了。
他会找上慕容寒枝,也是因为听说她为连玦治伤颇有起色,所以才抱着最后的希望一试而已,只是没想到,连她也要说父亲没得治,他其实已经绝望,只是还没有彻底放弃而已。
被喝斥一句,慕容寒枝也不恼,因为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跟他计较,“许公子,许将军这身体……伤痛经常发作吧,那天……我真是听得不忍心……”那天她站在室外,亲耳听到许靖远伤痛发作时那无法忍受的痛叫声,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连堂堂大将军都能叫成那样子,足见他这病痛有多折磨人。
不说这个还好,一提及这个,许玄澈的眼神越加痛苦,大概是觉得在慕容寒枝面前再也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他“忽”一把将面具摘了下来,甩手扔到一边,咬着牙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若真的不忍心,那就治好父亲的伤,尽是说这些有什么用?!”
面具下的这张脸很年轻那是毫无疑问的,但慕容寒枝却没想到,许玄澈竟是一个这般白皙、俊秀、甚至带着几分纯真气息的大男孩,如果不是因为愤怒和心痛而令得这张脸成了青色,而且还有些扭曲的话,他真是个不可多得的美少年呢。慕容寒枝意外之余,不禁看得有些痴了,半天没作声。
盛怒之下的许玄澈哪里知道慕容寒枝会在这时候有如此不合时宜的想法,恨恨地转身,“废话少说,快点走!”
慕容寒枝猛一下回神,快速看一眼还在睡的凌翊,不放心地道,“那王爷----”
“放心,奉阳王不会有事,何况我若要把他怎么样,公主也阻止不得,不是吗?”许玄澈的声音重新变得冰冷而空洞,情绪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也算他本事不小。
再次见到许靖远,慕容寒枝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很多,也许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在知道了许靖远的真实身份,并猜到当年可能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之后,她眼里就多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她都不太敢直视许靖远的眼睛,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