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飞出来扑向李副队长的黑影快如闪电,我的视网膜上只能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我也只来得及喊一声“啊——”,连一句小心之类的警告都来不及说出。
就凭这种速度,以及那扑面的杀气,我以为那李副队长肯定是要倒霉了,不被打死,也要被打个生活不能自理。
结果当我耳边传来一声惨呼,而等我定睛去看时,却忍不住伸手去拖自己的下巴。
李副队长居然没有被扑倒,也没有被揍趴,他一如之前那样气定神闲地站着,手中还举着一粒瓜子,从容地往嘴里送。而他脚下,却躺着一个抱头呻吟不住因为疼痛而满地打滚的家伙,居然是那孟婆送来我店里劳动改造的奸狗天天。
我困惑地看着天天,伸脚轻轻踢了他一下,问道:“天天,你怎么了?你是在玩碰瓷吗?快起来啦,那不是别的什么人,那是小白警官的领导,你碰错人了eads;!”
天天呜咽着,气愤地大喊:“我碰你妹啊!老子是被揍趴了你这个小白看不出来吗?”
天天?被一个凡人揍趴?我的下巴又要掉到地上了!我不由朝那李副队长谄媚地笑,然后指着地上的天天问他:“领导,您能告诉我这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李副队长“呸”的一声,吐出一粒瓜子皮儿,眯起眼朝我勾勾手指让我过去,我立马狗腿地将身子凑前。
这黑脸男人嘿嘿一笑,右手拇指与食指圈成圈,剩余三根手指竖起,在我眼前得意一比。
我大惑,看着那手势,咽了口唾沫,问:“您这比的是ok么?”
他摇头,得瑟地挺胸,胸口的亮片闪闪发光,简直晃得我睁不开眼,他轻佻地吹声口哨:“不,不是ok,是k.o,三次,算上这次,这家伙被我揍了三次。”
哇……我的眼睛里顿时冒出了一堆星星,这地上躺的是天天哪,孟婆家的天天哪,实力不弱还后台强劲,这位李副队长不愧是小白警官的上司,有能力更有气魄,居然能连揍这奸狗三顿!
是,我刚想抓住他的手激动地求签名,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天天的背后,是他的主人孟婆,孟婆的怒火,这位李副队长一介凡夫俗子,能挡得住么?
一想到孟婆的拳脚威力,我看向那李副队长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绝症患者,充满了同情与惋惜。一个不留神,嘴里就跑出一句不该说的话:“那个,李副队长,您要不要去我店里看看,我那儿有上好的骨灰盒,还能提供丧葬一条龙服务,墓地什么的,我这儿也有些风水极佳的好推荐。”
听我说得如此晦气,那李副队长却并不介意,一边含笑看着自觉失言懊恼不迭的我,一边摆手安慰我:“放心,我和你一样,死不掉的。”
他说得如此信心满满,我却不敢苟同。这时那被揍得爬不起来的天天终于爬了起来,一张英俊的小脸肿了一大半,眼睛里的怒火仿佛能瞬间点燃夜空,朝着那李副队长嘶吼:“两次!你只揍了我两次!”
他说得激愤,但我忍不住好笑,两次或者三次,有意义么?有区别么?
玉帝大人在这场闹剧发生时便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李副队长,并不搭理那天天哇哇的乱叫eads;。而从我这边看过去,玉帝大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咦?难道这位李副队长的身上,还藏着什么古怪么?
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思索一番,阎君大人却显然不想大家的焦点都转移到这位李副队长身上。他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表示出自己这边有重要的话讲。
玉帝大人嘴角轻轻抽动了一下,那双老奸巨猾的绿眼睛又深深看了一眼那位李副队长,这才回转了心神,看牢阎君大人。
其实阎君大人也蛮贱的,刚才人家玉帝主动给他打招呼,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现在人家玉帝不理他了去看李副队长了,他又不甘心了,要刷存在感……
不过这位爷毕竟是我的boss,而且即将要做的事情应该关系到我的生死,我也不会傻到当面吐槽,反而配合地朝他望去,一脸期待。
阎君大人看看孟婆靓汤那明亮的灯箱,又看看不再有任何动静的灯火明亮的店堂,再望向地上趴着沉醉在心灵震撼中的围观群众,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朗声说:“神灯引路,地府容魂,生死如梦,谁主轮回?孟婆孟婆,你忘了奈何桥头,我们一起发下的宏愿了么?”
他说得慷慨激昂,语音回荡,连我的心中都生出了莫名的感动与怅惘,但那被点名问到的孟婆,却没有出现。
而冷冷站在一旁袖手而观的玉帝则是微微冷哼,充满讥诮,搞得这场面一时颇为尴尬。
我本以为阎君向小白警官所说的自己会向孟婆低头,那就是实打实的低头,一句“不好意思我错了”,或者“你说啥就是啥我不跟你抬杠了”,那这事儿就能翻篇儿过去。
谁知道阎君大人此刻的话虽然说得云山雾罩,基本的意思我却也能听懂——孟婆,你我一起主管地府,这是大家一起说好的承诺,现在你这家伙怎么不守信用半路罢工了呀?
这哪里是低头服软?这分明是兴师问罪嘛!
我心想坏了坏了,这孟婆大概是不会出来了,我真不该这么早就回来送死啊。
这么一想,我就开始往后缩,想着万一情况不妙,我能不能拜托小白警官再帮着我逃进幻境去?
小白警官的注意力倒也不完全是在阎君身上,我一往后退,他便已看见,慢慢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