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的功夫,许梁回到知府衙门院内,不紧不慢地靠近知府衙门大堂。
大堂两侧衙役站得笔直,堂内却听不到很大的声响,有一种压抑的安静。许梁抬脚进了知府衙门大堂,堂内坐着的十多名官员目光齐刷刷地落到许梁身上,神情各异。
许梁打量眼,一眼就看见堂中左侧坐着一人,约摸四十多岁,身着一件黄色长袍,袍上绣了些似蟒非蟒,似龙非龙的图案,张牙舞爪。
朝庭的蟒袍许梁是在东厂档头王体乾那见过的,其规格样式与这人穿戴又大不相同。许梁目光在那人身上停留一会,心里便猛然想起这人的来历来。飞鱼服,绣春刀,不正是锦衣卫的装扮么?
许梁很快收回目光,沉稳地走到堂中,朝洪知府施礼道:“下官镇原知县许梁见过府台大人。”
平凉知府洪承畴自许梁进来后,便一直注意着许梁,待许梁施礼后,洪知府盯着许梁沉声说道:“许大人不必多礼。”说着抬手朝那着飞鱼服的人道:“这位是北镇抚司的千户大人徐长青,嗯,徐千户找你问点事情,许大人务必配合,万万不可怠慢。”说完,洪知府便紧盯着许梁,眼里的警告之意十分明显。
许梁朝洪知府投以感激的一笑,便转向那徐千户道:“见过千户大人。”
锦衣卫千户徐长青闻言起身,朝身上拍打两下,朝洪知府咧嘴笑道:“既然正主儿到了,徐某也就不打扰知府大人与诸位大人议事了,告辞!”说罢,徐千户看也不看许梁,抬脚扬长而去。
两名锦衣卫校尉上前,带了许梁出来。
出得知府衙门,早有一辆黑色马车等在外面,押着许梁的锦衣校尉拉开车门,对许梁冷声说道:“许大人,请吧。”
许梁一脚踏上马车,又再回头看了眼身后这座知府衙门,眼睛余光见不远处两名青衣卫侍卫扮成路人自衙门前经过,其中一人朝许梁微一点头,便快速离去。
许梁略微放下心来,转身上了马车。车内装扮简单,倒也干净。随后马车便行动起来。许梁感觉到马车在前进,想要找开车窗,敲了两下才发现车窗早已被钉死,当下只得作罢。
看不见外面的情景,但听声音便猜到是朝城外的方向,只听得城内的喧闹声越来越小,待到得城门处,马车停了会,兴许是守卫检查,随后马车便又开动,终于听不到城内小商贩的叫卖,取而代之的便是单调的马蹄声响。
又走了一阵,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一名锦衣卫校尉上得马车,一把摘下了许梁头上的乌纱帽,又掏出一付铁链,将许梁双手用铁链锁了。
许梁惊道:“本官尚是官身,未曾定罪论刑,校尉何以绑我?”
那校尉冷哼一声,没搭理许梁,下了马车。只听得马车外徐千户哈哈笑道:“许梁,似你这般犯事的官员,徐某亲手抓了的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上路起初总要说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嘿嘿,你也不想想咱们锦衣卫是干什么的?用得着咱们锦衣卫出手拿人的人基本上这辈子算是交待了。你就老老实实随我进京去,路上还能少吃些苦头。”
进京?许梁听得,心中就急了,急忙叫道:“千户大人,莫不是搞错了,许某一个偏远小县的芝麻官儿,一不欺君,二不犯上,哪用得着进京受审。”
徐千户道:“嘿,本千户只知道听令拿人,至于审案问讯,那我便管不着了。今日本官见你小子见了咱们锦衣卫,居然不惊不惧,倒也算条汉子。这才与你说了这些,否则,旁的犯官即便是求我指点,咱也懒得浪费口舌。”
“是,是,”许梁连忙说道:“许某虽然未曾去过京城,但也知道大明锦衣卫的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徐千户听得哈哈大笑,引得旁边几名锦衣校尉也跟着发笑,不管怎么说,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赞扬自己的话,总是该笑笑的。
许梁在车内分辨得清楚,这次押解自己的锦衣卫连同那名徐千户在内,共有八人,其实以许梁如今的身手,想要突起发难,夺路而逃,倒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只是这样一来,许梁日后便只有落草为寇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走上与朝庭的对立面。然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由于事发突然,事先一点兆头都没有,许梁对这次的事情一点头续都找不到。如今魏忠贤的案子早已结案,即便有人翻起自己在江西建昌县的那些陈年旧帐,应当也不至于惊动锦衣卫。真不知道又冲撞了哪路神仙!
许梁突然想到那远在京城的工部主事陆澄源,那可谓是自己的冤家死对头,若说有人能够暗地里下黑手,翻出自己的什么黑材料,那非陆澄源莫属。如此一想,许梁顿时对这道貌岸然的陆澄源恨得咬牙。
却不知道回到镇原的邢中山等人接到自己借着上茅厕的机会让青衣侍卫送回去的指示后,这些紧跟自己的人马会不会按指示来做了?万一他们得知自己被押解进京,冲动之下想着发兵来救,整个半路劫人什么的,将局面弄得全无挽回的余地,那倒真是糟了!
也不知道冯素琴被那四小姐李廷放回来了没有?许梁坐在黑暗的马车内,瞪着车门缝照进来的些许亮光,脑中便在想着镇原的人和事。
其实这回四小姐倒没有食言,冯素琴早就安然回到了镇原城内。
少夫人安然归来,许府众人都极为高兴,管家铁头笑呵呵地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