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一直以为这世上最恨自己的两个人,就是郝母和谢雨璇。
却没想到,在多年前,就已经有人残酷的想要杀死自己。
谁……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指名道姓的要除掉她?
她那时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她有防碍到谁。有危害过谁吗?
“你……确定……他说的就是我吗?不是我父亲,或者我母亲?”安若结结巴巴,实在难以消化这样的谜底。
“记住。一定要干掉车尾的小女孩,否则,你的儿子就收不到尾款。”贺天擎闭上眼睛,一边回忆,一边强调,“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个阴沉森冷的声音。”
“这么说,对方是个男的?”安若神情恍惚地问。
贺天擎肯定地点点头。
虽然,他没有指明是谁,但两人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有了答案。
是郝驿宸的父亲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呢?”安若的眼泪,禁不住潸然而下,顺着鼻梁,浸湿了她脸颊上的口罩。
贺天擎沉吟了片刻。“我以为你五年前呆在郝家时,就已经有了答案。”
是,安若承认。她是曾经怀疑过,怨恨过,甚至对郝驿宸采取极端的手段报复过。
但她一直把那场车祸和父母的死,归绺为商场上的经济纠纷。而且,更可笑的是。最后,她居然掩耳盗铃的以郝父和母亲之间一份“纯洁的初恋”,化解了心头的仇恨和戾气。
贺天擎不徐不疾地提醒她:“以前,我听说过一件事,郝驿宸的父亲,曾经在医院强/奸过一个女医生……”
“不要再说了!”安若情绪失控般的喝止他。
难道,郝父就为了得到她母亲吗?
难道自己的存在,可能成为他们结合的障碍吗?
那为什么不连着她的父亲一起撞死!
“对不起,安若,对不起,”贺天擎着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惭愧地说,“因为我父亲的自私和愚蠢,让你差点失去一条腿,让你彻底告别了跳舞的梦想。”
安若甩开他的手。痛不欲生地摇了摇头。
她伤心的,不是自己失去了梦想。
她哀痛的,是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为了追求一份畸形的爱,有人为了一张区区的支票,就把矛头指向一个完全无辜的孩子。
贺天擎明显被她的这个动作伤到,迫不及待地解释说,“安若,我之所以瞒着你这么多年,就是知道,你会有今天这样的反应。我一直为此深陷自责……其实你也好,我的父亲也罢,都不过是某人一己私欲下的牺牲品。”
安若不想听他解释,也不想听他的道歉,捂着嘴巴,扭头便走。
“安若……”贺天擎强撑着,居然想从床上坐起来。
这时。一直在外围监候的护士蜂拥而入,一边叫嚷着“躺下,快躺下”,一边把贺天擎控制在病床上。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护士,生气地拦着安若教训道,“我先前跟你说什么了,控制情绪,千万不要刺激到病人……”
安若此时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她执拗的别过头。飞奔出病房。
杨婕像一块面板又挡住她的去路,“安若,你到底和贺天擎在里面说什么?难道你想害死他吗?”
安若没心情和她计较,扯下脸上的口罩,随便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就近扔进附近的垃圾桶。
然后,她不管杨婕在身后的大叫大喊,扬长而去。
她无法相信,郝驿宸的父亲曾对自己痛下杀手,那个把母亲写给他的小纸条,一张张一片片如同珍宝收藏起来的男人,那个躲在雪松下深情凝望母亲和自己的风衣男子……共见上划。
她不愿相信,贺天擎的父亲就是那个让自己在病床上足足躺了一年,直到现在每年的冬天,大腿根还会隐隐作疼的凶手。
贺天擎居然就是因为这个,才爱她,娶得她,才对她不离不弃,百般容忍的。
安若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她坐着电梯,下了楼,刚走出医院的大门,她的手机就在口袋里闹腾起来。
她不想接,怕是贺天擎,怕是郝驿宸。可等她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又怕是医院的哪位小患者找她。
于是,她在路边一颗笔直的柏杨下站定。
“贺太太。”
电话里传来的是个低沉浑厚的男声,乍耳一听,安若还以为是郝驿宸。所以,一腔怨气顿时化为两个字,朝对方直接喷去:“去死!”
说罢,她便想挂断电话。
“真不敢相信,高贵优雅的贺太太竟然一开口,也会冒出这么粗俗的两个字。”对方啧了啧舌,悠然不迫地又说。
这一下,安若听出来了。这不是郝驿宸,而是那个姓言的。
“你有什么事吗?”安若的语气稍稍缓和。
“中午约你,可你助理说你生病感冒。怎么样,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姓言的慢条斯理地问。
“还有点,不算太严重。”安若不由庆幸自己刚哭过,嗓音听上去还有点瓮里瓮气。
“那就好,你多喝水,多注意休息。”姓言的也不拖泥带水,说完再见,便挂了电话。
安若怔怔的望着手机,还以为对方会像蛮不讲理的郝驿宸,生拉硬扯的要约她出去。
难道他打来电话,只是为了问候自己病情的吗?安若心里不由一暖,这男人,知冷暖,能进退,的确有几分与众不同。
是夜。
安若一个人爬上贺家的天台,踩着潮湿的水泥地板,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