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傲正想着,楼上就有了响动,北堂傲暗想必是柳金蟾她们起来了,想好不管柳金蟾的他,又忍不住想,他不管柳金蟾,可葵儿可是他亲侄儿,大哥不在、他不管谁管?索性,就提着袍子上楼来,推开门,果见葵儿正在穿衣,至于柳金蟾嘛……
笨手笨脚的她,居然也想自己穿!
北堂傲只当没看见,拿了梳子先给葵儿梳家常不出门的小辫子,不想柳金蟾居然和他道:“昨儿我和葵儿商量好了,今儿我们也随大姑姐一起南下!”
北堂傲不禁一阵惊喜:“南下?”不读书了?
龙葵就立刻笑蹦着说:“二婶说外祖要去的地儿暖和,还有海,而且能下水,还能去捡各种各样的贝壳!”据说五颜六色可美了!
北堂傲一愣,要怒,但一看龙葵一脸喜欢,他不便当面就扫龙葵的兴,但龙葵是什么身份,岂能是说去哪儿就哪儿主儿?她的一言一行,都是必须禀报宫里知道——
而且她就是大哥的命根子!
柳金蟾转脸一见北堂傲隐隐有怒色,不禁就开口道:
“从这里沿水路先到最南边,再折返北上京城,虽然路程远些,但谁能想得到葵儿走这条路呢?”省得小丫头没事就说有人要杀她。
大周的水路立刻就在北堂傲脑中呈现。
果然,柳金蟾说得的水路看似远,但南边的水路畅通,比看似抄近路的往北走的确是顺畅得多,而且……南去一路有家姐护驾,北上这一路,可不正好就是皇太女升迁之人的驻地——
说白了,现在就是他们北堂家的地盘!
北堂傲不禁心里豁然一亮,但脸上还是狠狠地瞪了柳金蟾一眼:“玩玩玩,你心里就只有玩!”他被搁在那边屋,也不闻不问一声儿。
柳金蟾一瞅北堂傲这脸色,就知是昨儿的发带的事儿,他还没搁下呢,要说点什么吧,葵儿在,这丫头看似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实则什么都听得认真,只得道:
“不是……相公难得与家人团聚么?”
北堂傲一听这话,暗想可不是,先时在边关随缘,但毕竟靠塞北老家近,时不时还有家人来探望,而自嫁了人,可不就跟上了贼船似的,去哪儿都身不由己了,与家人的团聚也越发珍贵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
北堂傲抿唇吐出这一字,就赶紧下楼与今日就预备南下的家姐商议。
北堂傲前脚一走,龙葵的小脸就微微露出一丝失望道:“二叔本来要给葵儿梳头的!”
柳金蟾摸摸鼻尖,她会说她故意支走北堂傲,省得他自以为的慈爱之心,引来小丫头根深蒂固的仰慕之情吗?
当然不会,她只会立刻应和小朋友善忘的性子,叮嘱奉箭几赶紧暗暗打点行李:
这白鹭山的冬天太冷了,而且近来出门,她要发现好多人对着这里指指点点,好似那夜诈尸的事儿,村民们还记忆犹新——
此刻不逃,更待何时?
果然,这边行李刚打好,那边就有人带来消息说,合家南下!
为什么这么快?
一嘛,赶时间。
二则嘛,东宫众前二日见柳金蟾一日好似一日不说,尉迟性德又来了,山上闹诈尸一事说是完了,真的假的,谁知道?她们可是亲眼所见。所以,她们还留在这儿干嘛?
等着挨收拾?
一等柳金蟾看似活蹦乱跳后,她们立马收拾行李说是回京复命了。
至于走没走,据探子来报:
她们一到苏州,就与刘家,皇太女的亲信家人往来甚密,私人关系?那何必选这敏感的时候鬼鬼祟祟?
按照北堂家的逻辑,苏州乃龙葵回京的必经之路,她们老盘踞着不走,什么意思?这就是有阴谋。
所以,柳金蟾突然建议带龙葵去南边看海,立刻就让北堂骄欢喜了:
首先船是她们北堂家自己的船。无论是船工还是水手,都是她们家的自己人。
其次,谁能想得到龙葵会弃苏州先南下,再北上迂回回京呢?
第三嘛,大哥让龙葵随尉迟性德来白鹭书院,与其说是让她闻闻书香,倒不如说是希望龙葵能暂时避开日渐尖锐的宫争,出来走走,“读万卷书不及行万里路”——
大哥无法让葵儿小小年纪在才识上胜过皇太女,但见多识广却往往能让一人的胸襟开阔,看看大海于人总是有益的。
北堂骄一点头,打小也没看过大海的北堂傲,也乐颠颠地要带上一家大小去去看海了,无奈姐夫琅邪说此番既然是以保护龙葵为要,所以……
只许带几件换洗的衣物,以免让人起疑!
这……可让一日要换三四身衣裳的北堂傲怎么过?
北堂傲闷闷地回屋,就坐在床头生气,这分明就是不要他去嘛!一个小小的包袱包妞妞的尿片都不够呢?
柳金蟾打发走了龙葵去悄悄收拾行装,就悄悄坐在北堂傲身边:“怎得了?”
北堂傲先横了柳金蟾这个夜里没他也不知想念的混账妻主一眼,然后方嘟嘴将姐夫不许他带多衣裳去的事儿与柳金蟾说了,本以为能得几分安慰的他,不想柳金蟾想了想,居然对他说:
“晚上到海里游,就是没衣裳,也没人看得见!”前世她在海边做临时救生员时,就曾看见好多人晚上光着游——
真的不出水面,啥都看不见!而且就是出了水面,不该看的,也还是看不太清楚的!
北堂傲瞬间瞪大了眼,瞪着柳金蟾毫无戏言的模样,瞬间也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