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凑这么紧,也不怕你学生笑你……为夫还不知道你?”
厨房老大一把推开梁红玉,老脸还红了红,要偷偷儿趁机说点什么悄悄话吧,那竹篓边完全还不清楚状况的慕容嫣,不合时宜地竟就在这刻晕晕倒到地站了起来:
“你可知……我慕容嫣……是谁?”你敢丢我?
厨房老大只得推推梁红玉暗示那头“你的学生起来了”,然后转身前又再三叮咛道:“一定早点回来……可不许……又下棋下到大半夜去?”
“知道了、知道了!有肉还能不早点回来么?”
梁红玉欲转身去看看这慕容嫣摔得清醒了点没,说话难免有点嫌她相公啰嗦。
厨房老大可不乐意了,无视慕容嫣正缓缓缓朝他们夫妻走来,恨恨地切齿道:“照你这死老婆子的意思,没肉吃,你就不回来了?”
“这不是天天儿都回来吗?老头子!”完全不把慕容嫣当盘菜的梁红玉,继续和她相公拌嘴。
“哼——半夜三更猫进屋,天不亮就走,也叫回家?死老婆子,为夫今儿可明白和你说了,你要再敢这么晚回来,为夫……为夫就回娘家去,让你天天儿三顿都是野菜粥!”
“行行行!老头子的教导,为妻铭记于心!”
素知男人拗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梁红玉,只得作揖求饶。
“哼——”
厨房老大这才手提菜刀趾高气扬地回去继续做菜,兼假公济私地,给家里的那溜猪肉烙烙猪皮,他想好了,老婆子好久没吃肉了,今儿给她烧一顿她最爱的红烧肉——
皮子糯油油的红烧肉啊,再给她打二两小酒酒!
厨房老大乐颠颠地烧肉去了。
梁红玉不解,这么久了,怎么这“国公夫人”还在原地打转: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慕容嫣是谁?我慕容嫣是什么身份?我,慕容嫣,就是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你知道不知道?”
“国公夫人就是国公爷的夫人!”
“你知道,我是什么国公夫人吗?”
“我是两国夫人!”
“你知道本姑娘是哪两国夫人吗?”
“不知!”知也不知。
没有尉迟瑾那种耍着人玩的个性的梁红玉,终于在慕容嫣自问自答,转第四个圈时不待慕容嫣再度开口,她就果断拒绝聊这个压根没谱的话题。
“那你知什么?”你个乡野的蛮妇!
转了数圈都无法靠近梁红玉的慕容嫣,一听身后的梁红玉的声音,立刻住了向前的身形,一面想着自己等了近半月几近绝望,才好不容易看见的北堂傲又已消失不见,一面顾不得一身的狼狈,咄咄逼人地走向梁红玉,大有浑浑噩噩还念念不忘兴师问罪之态。
“知你不是国公夫人!”
梁红玉微微一笑,非常愉快地发现,这慕容嫣又从她身侧擦过了,少不得又提示性地说了一句。
“你你你——知道什么?我……”
慕容嫣一手捂着头,想要止住晕眩,无奈她听到将梁红玉冷冷的提醒声时,她眼前又没了梁红玉这大胆狂徒的身影,只得站住身形,微微扶额止住晕眩。
“我?我?我?什么?”
梁红玉掏掏耳朵,原本预备转身丢下慕容嫣一走了之的她,忽然被厨房里传来的一股子浓郁的肉味吸住了离去的脚步,又怕她相公出来笑话她,索性,她就拖了一根长凳流露出一副教导学生的好好先生模样
——虽然她从没有和一个疯子说道理的闲情,更不明白这尉迟瑾怎么连疯子也收进来的原因,但为了久违了的肉味儿,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站在原地,约莫休息了近半刻的慕容嫣终于恢复气力,但她抬眼一看梁红玉这藐视自己的狂徒居然还敢好整以暇地一直端看她出丑的模样,再思及这老女人胆敢将她抛进烂菜叶里的妄为,要气势汹汹地扑过去,但……
梁红玉两眼只是不经意、却极具威胁性地往慕容嫣脚下一瞄,眼神中大有再让她飞一次的意图,当即让“好女不吃眼前亏”的慕容嫣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但慕容嫣如何肯如此善罢甘休,不敢动手,远远地动嘴吓吓这些个布衣小民还不会么?
想着,慕容嫣怒极反笑了:
“都说‘识时务者为寇’,你可知你为何至今还是个布衣草民的缘由?”不识时务!
“哦?”
梁红玉好似夸张一般地扬起一边眉毛,露出求知的两眼:“这么说,慕容……不,‘国公夫人’知道?”
一听人唤自己“国公夫人”的慕容嫣,脸上不禁微微流露出些许得意之色,看向梁红玉的眼则更是轻蔑不已:“你想知道?”知道也晚了——
得罪了她慕容嫣这未来的朝廷新贵,就是一把年纪考上了状元,也照样当蝼蚁一样捏死你!
梁红玉耳听着厨房里相公剁肉的声音,心情无比喜悦:“说来听听也无妨!”
慕容嫣冷冷一笑:“你这把年纪听来,想来也是用不上了。”说着,她倨傲地就要掉头走。
梁红玉一看,她走了,自己还那好意思守着这厨房呢?赶紧冷不丁地在慕容嫣身后添了一句:“有人说,你说得都是自己杜撰,朝廷根本就没给你赐过婚,而且……”
“从没人听说璟公主要赐婚慕容家,倒是……”
梁红玉正要留住慕容嫣的脚步,不想她才要进一步说话,就见她相公在厨房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回家烧肉去”,梁红玉到嘴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