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红皱眉想了想,还是没明白柳金蟾话里的深意:“还是能提神?”
柳金蟾才不想理她呢,但……先红问,自己不答,又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一般,柳金蟾只得闷闷看着书,随口答道:“兴奋!”当然,“兴”一字换另一个同音字,意思更准确。
陈先红一听这“兴奋”顿时来了精神,赶紧问:“哪里有卖?”
柳金蟾不禁抬了眼,瞅着陈先红悄悄靠近了耳语道:“都要收了去,你还敢买?”钱多,请妹妹吃顿饭啊?
陈先红嬉笑,眨眨眼:“又不是翻箱子查!”走马观花而已,藏好不就得了!
柳金蟾撇嘴,心里隐隐羡慕,那似她,院里查,回家还有个翻箱搜旮旯角的……
不提了,读书、读书!
柳金蟾才要望天问问她今年到底是走了什么运,难不成是因为过年所有的神都拜了,就独独故意漏了,她以为这辈子都求不上的月老她老人家吗?那头搬了大半时辰的慕容嫣就出现在了队伍。
更可气地是,她一来,大家就一个个纷纷礼让……后面也跟倒多骨诺牌似的,一个个次第退开了去……
“国公夫人了不起!”
柳金蟾忍不拙哝了一句,那慕容嫣就已经大摇大摆地朝她这儿行进过来。
柳金蟾要佯作看书未见,就是横着不让,却被不想又惹事的陈先红硬拉着退了一步。
慕容嫣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高抬着下颌打柳金蟾身前过,只是她明明跨过去了一步,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身退后了一步,平视正在看书的柳金蟾:
“读书考功名很辛苦吧?我自幼就常见京城年届七十还去会考的举人……不过还是都落第了!哎——
我还听人说,就是考举人也有人考一辈子的!你是举人?秀才?还仍旧是个童生?”
这绝对是挑衅、挑衅!
柳金蟾眼盯着书都要将书烧出两个大窟窿来。
“是,读书是苦!”稳住气炸的肺,柳金蟾笑盈盈地从书里抬头看向,看着自己一脸轻蔑的慕容嫣,笑啊切齿得笑啊笑:“但……起码也是自食其力,比起,只想着靠男人不劳而获,平步青云的人,金蟾我虽无富贵,却偏偏有几分做人的骨气!”
“骨气?”
慕容嫣冷嘲似的笑了笑,丝毫不以为意地笑柳金蟾:“骨气在官场都是无用的东西!”
“但却是人生而为人的脊梁。”柳金蟾正色道。
“脊梁?”慕容嫣立刻炫耀似的示意周遭追着她溜须拍马的黎荔等人,微微提高了音量道:
“待你匍匐在我脚下口称叩见国公夫人时,你的脊梁在哪儿?又或者你那时根本就没了脊梁了?”
说罢,她笑着看向身后黎荔等人,黎荔等人立刻捂嘴谄媚似的露出几声逢迎的笑,亏得大家都是书院的学生,她们笑罢,在柳金蟾及其余学生们默默的无声眼神里,又旋即收了浅薄的笑意,隐隐露出几分局促来。
“即使不幸有那么一日,那么请国公夫人你记住,心口不一这个词p蟾即使有这么一日,那么匍匐在你脚下时,也会从心底鄙夷你这等只想着向男人卖笑,而……”
“获冗位”数字未及从柳金蟾口中喷出,好似被踩了痛脚的慕容嫣瞬间脸涨成猪肝色,想也不想就朝柳金蟾的脸上一巴掌招呼去。
动作之快,待大家知道发生了什么时,大家只来得及看见慕容这一掌,横过去的一道轨迹,夹着狠戾的劲风,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缩起了脖子闭上眼,等待着柳金蟾那脸颊回应的清脆“啪啪”声——
然“啪啪”声没听见,倒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嘶——”声微微逸出。
陈先红也吓了好大一跳,一睁眼就赶紧看狼狈的柳金蟾,要问“有没有受伤”,不料这眼一睁,没看见柳金蟾两颊触目的五指山,倒见着一个前后都只有黑发如瀑撒下的柳金蟾——
喝,这是瞬间变鬼?
陈先红心微跳跳,小小的退后了一步,立即扭开头减轻心脏的负荷时,不想倒见着了慕容嫣那精致的五官,疼痛得好似痉挛般咬唇拧成了一团——
这是?
陈先红下意识的顺着慕容嫣抓紧了右臂的手下移,下手几欲握拳的右掌不断颤抖着久久难合不说,掌心竟还滴滴落落地洒下殷红的血来……少时,她脚下就很快滩了巴掌大一块血渍!
陈先红脑中只有“闹大了”三个字,但毕竟这是读书人地儿,素日唇枪舌战那个激烈,但……见血,还是这么一大滩,却是头一遭,这一瞬间众人脑中皆是一片空茫。
就是柳金蟾也被慕容嫣儿这滩血渍吓得目瞪口呆,明明她刚她还庆幸自己早料到嘴巴贱得定要挨抽,早早儿就两手捂脸做了一个半蹲,不想抬眼慕容嫣倒把自己弄成了重伤……她第一个反应,怎么回事?然后,居然是:
完了,要钱赔怎么办?千金大秀,乱敲诈如何是好……
柳金蟾心跳如鼓,今儿的事她可一点儿不想北堂傲知道——倘或他以此为契机,软磨硬缠逼她退学回家当老母猪怎么办?
时间,有时一秒很短,眨眼而去;
而有时,则格外的漫长,就好似静止了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停在出事的这一刻,然后才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慢慢向前推移,将整件事以慢镜头的放映方式,自大脑中一点点地放大放慢方清晰而过……
柳金蟾只记得,她在骂的时候,心里就知道挨揍免不了,拒她话音一落,她就做好了躲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