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雪很是吃惊,田蒙本不是熟客,应当昨日就走了的,为何又出现了?莫不是因为旁边的曾若琴吧?
田蒙见眼前的女子并不上勾,心中有些恼怒,也不理会婆子的话自己站起了身,在曾若琴面前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方才多有得罪。”
曾若琴敛了眉问,“公子为何从那上头下来?”
“在下找不到回去的路,想爬高看一看,可巧就碰到众位姑娘们了。”田蒙恰到好处地解释,将众人心中的惊疑抹去了。
穆念雪却突然心生一计,在后面笑道,“这位公子可真会说笑话,穆府才多大点啊,哪里就能迷路。我看公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特地寻慕我们若琴姐姐来的。大家说是不是?”
廊子里姑娘们或坐或站,有的还是昨日刚结识的,听穆念雪这么说都笑着说是。若琴一张脸恨得紫青,田蒙没好意思地抓着后脑勺。
王氏便上前劝解了几句,嘱咐众位到存菊堂里去。
穆念雪牵着幼弟走在后面,一个叫文惠的女孩子俯过头来道,“三姐姐说得很是,我见那田公子已经留意若琴很久了。”
穆念雪但笑不语,这消息只怕传得越快越好呢,那么她也总算甩脱了田蒙,再也不必与这种黑了心肝的人作计较。
众姊妹来到存菊堂,老太太屋子里围满了人,曾若琴的母亲、田蒙的母亲都在坐。孙儿辈除了穆念青不见人影,其他人都在。
众人欢欢喜喜地说笑着,世妇们又说到子女的亲事上来。老太太头一个指着陆宇枫道,“我这个外孙最是个好的,今年就满18岁,长相武艺都不俗,众位夫人看看中不中意?”
世妇们都夸赞好,只是没一个站起来举荐自己女儿的,只因人人心中还有个高攀的心理,陆宇枫家事门第虽不差,父亲却只是参务总兵的头子。因此说道的人就有些冷清,姑太太眼光也高,屋子中除了一个曾若琴她看得上眼,其她人都一般般,故而也没说话。
穆念池心急得很,为何就没一个人替自己考虑呢,只恨她胆小不敢站出去跟老太太说。
柳氏突然便夸赞起曾若琴来,“若琴那丫头我看是个好的,也不知道将来便宜了哪家小子?”
曾若琴的母亲杨氏得意起来,“我虽没有一个儿子,有了这样一个女儿甚觉得贴心,比儿子还强些。琴儿在家中就孝顺我,屋里的刺绣都是她来做,对丫头、姊妹们也好,又通文墨……”
只说得曾若琴比个天仙还要完美,穆府远亲的姑娘与夫人颇有些看不惯杨氏的作风,唯有田蒙一个劲地瞟着曾若琴看。
田蒙的母亲怕也知道儿子的想法,不得不丢下脸面道,“若琴姑娘样貌、品格依我看是没得挑的,只是不知杨夫人要找个什么样的人家?我们田府就在京城东郊,若夫人与姑娘得空去我们府上坐坐也好。”
这便是很隐晦地提明了,杨氏却没应声。田府庄园虽大,然此时田蒙的父亲还未封侯,杨氏也便是看不上的。只淡淡回道,“若有空便去,无空夫人也不必牵挂。”
田蒙立刻便沮丧了脸,十分不高兴,他母亲也没有办法,只暗暗地劝解道,“曾若琴也不过如此,母亲一定为你挑个更好的。你看穆府三姑娘怎样?”
***
此时的穆念雪安安静静地站在姑母身后,身着淡蓝色织锦绣裙,衣衫边缘绘着兰草纹络。头发上只插着碧玉金簪,眉目清秀,娟然美好。粗略看去在人群中并不显眼,但仔细观察就有种持久的美感,更加胜于那些打扮过于精巧的。
田蒙忆起她便是昨日晚上吞吃糕点的,当时还不觉得如何,现在越看越好看,不免有些心猿意马。想那曾若琴不好搞定,他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找个比她强的补上就是。
田蒙的母亲见儿子欢喜,就问老太太道,“不知穆府三姑娘有没有定亲?”
穆念雪见她们说到自己,慌忙低下头,然而却是迟了。低垂的眼眸中依旧能感受到让人发麻的目光。
“这……”老太太不想她一向不看重的三丫头这么吃香,竟然人人都问起,但平阳王府还没有定人,也不好开口。
柳氏见老太太为难,便接口道,“府里的姑娘们都还没有定数,也是说不准的事。众位夫人别都把眼光往我们三丫头上放,这里还有个人物,今年十六岁,也到了该议亲的时候了。”
柳氏说着将穆念池拉了出来,笑着在众人面前推了她一圈。穆念池没防备,整张脸都羞红了,头都低到了脖子下面去,手指头不断地绞着裙上的腰带。全凭柳氏摆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心里却又想着宇枫表哥能看上她一眼。
穆念池的母亲周姨娘只把柳氏恨透了,又气自己的女儿胆小,心里只骂着没用。
柳氏这样一推,众人的注意力才转移到穆念池身上。女儿家十五岁这一年该定的亲事也该定了,若是还没定,往后就更加没有机会。老太太这才觉得忽略了穆念池,当众赞扬了几句,“我这个孙女话虽不多,性子却是个极好的。又懂礼又孝顺,挑了她做媳妇保管不会累的。”
老太太虽说了这么多,但世妇中没有一个人问起的,周姨娘脸上没光,只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穆念池却不为所动,生怕从此错过陆宇枫。
场面甚是尴尬,幸好有一个远亲提道,“我们那倒是有一个人同二姑娘般配,只怕也是合适不过的,就怕老太太不肯。”
老太太便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