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爸爸和傅妈妈从icu病房一出来,坐在过道椅子上等候的傅家人全都站了起来,他们谁都没有说话,许是被吓得愣住了,也或许是心里真的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所以竟然连一句话也问不出来了。
傅爸爸神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眼圈红红的,似乎一眨眼眼泪就会顺着眼眶掉下来,平素里他是多么坚强刚劲的一个男人,今天却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痛哭了起来,男人的哭声是带着低沉的呜咽的,那种声音听起来似乎更让人难过,傅妈妈一出来就坐在椅子上一直哭一直哭......
所有人都不敢吱声,默默地坐在二老身边安慰着他们,心里也是说不出的悲戚。
傅妈妈哭了一会抬起浮肿的眼睛说:“你们谁还想进去,就看一眼吧。”这句话经傅妈妈口中说出来竟然听起来说不出的酸涩难过。
难道,真的再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这时,傅雯婕抬起头,眼圈微湿的说:“我进去吧,怎么说我也应该送小年最后一程。”
傅妈妈点点头,用力的捏了一下傅雯婕的手,像是感激一般却又带着莫名的悲痛,傅雯婕回捏了一下傅妈妈的手算是安慰,起身换了隔离衣走进了icu病房。
病房里很静很温暖,明亮的灯光将整间病房照的通明,傅雯婕轻声走来,经过一段长长的走廊,然后就是病房,icu的病房不似别的病房那样隔成小间而是一整间大房子,里面并排放置着三张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人,每个人的身上都插满了各种粗口管道。
耳边是呼吸机和心电监护仪的机器声,那种粗重的呼吸声初次听在傅雯婕的耳中是有些诡异的,更确切的说是害怕的,傅雯婕远远望去,白色的床单上直挺挺的躺着三个人,脸上都带着氧气面罩,光着上身躺着,傅雯婕突然害怕了,小年到底是哪一个?她竟然不敢走近去辨认。
这时,旁边的护士突然说话了,“你是傅斯年的家属吗?他在那边。”护士说着话指着躺在中间的一个病人说道。
傅雯婕“啾-----”的一下将视线转向了中间的病床上,那病床上躺的人全身插满管子,脸上三分之二的部位已经被氧气面罩遮去,许是他此时正在使用呼吸机的缘故,他的呼吸音很粗很重,明显感觉呼吸费力,他的脸颊也不似平日里的俊朗白皙,而是带着不正常的红潮,连带着勃颈处都是通红一片的,他的上身*着,露出白皙的胸脯,短短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他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颊很明显的消瘦了下去........
傅雯婕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感觉眼泪一直往下流,一直流进嘴里面,那种咸咸的,涩涩的滋味刺得她心一痛一痛的.....
怎么可能?那个人怎么会是她的老弟?
可是护士既然那样说了,那么他便真的是了。
傅雯婕一步步的向前靠近,近了更近了,离得越近她将傅斯年看的越清晰,傅雯婕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病床上躺的那个人真的就是傅斯年?
这时,护士走近为傅斯年换液体,对着傅雯婕说:“病人的病情现在还算稳定,等会病人醒来了,你想和他说什么就说吧。”
傅雯婕点头答应,眼泪却一直往下涌,她知道,傅斯年现在已经不能像正常人那样正常呼吸了,如果撤掉这些仪器,那么他是不是连这最后的一口气也没有了?
他虽然病的很重但是却睡得很熟,傅雯婕伸手捏住傅斯年的小腿轻柔的揉捏着,刚才护士说这样给病人活动是有好处的,可以防止静脉血栓的形成,虽然护士也说这些对于傅斯年来说已经意义不大,可是她还是想试试。
他的肌肉是松弛而绵软的,完全不像正常人紧绷的肌肉,想起护士刚才说的话傅雯婕难免心中又是一痛,眼泪“啪---”的一下掉在了他苍白的肌肤上。
“嗯,嗯---小夕,小夕-----”一阵轻微吐字不清的低语声将傅雯婕从悲伤中拉回了现实,她的手“啾——”的一颤,眼睛迅速移至傅斯年的脸上,望着他睁着绵软无力的眼睛颤着声音说道:“小年,你醒了?”
傅斯年点头,虽然此时此刻他整个人都是极为虚弱的,但眼睛却亮的惊人,他抓住傅雯婕的胳膊艰难的说道:“贝贝....的病.....好些了.....吗?”
傅雯婕点头,眼泪犹如泉涌,硬着声音说:“你自己都成这样了,还管什么别人的闲事,谁不比你过得好.....”话说到这里她竟然是连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她这个弟弟怎么会这般的傻?
傅斯年听见消瘦的脸颊却突然展开一抹自豪的微笑,连带着整个脸颊都变得神采飞扬起来,“他,....是我,我的儿子,.....我,.....从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傅雯婕抹了一把眼泪说:“你还知道你有个那么可爱的儿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坚强的活下去,你如果就这样走了,贝贝就从此真的失去了爸爸,你也知道这孩子从小命苦,他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亲爸爸,你就这样舍得离开贝贝,离开林夕......”傅雯婕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了。
说到林夕傅斯年的的嘴边又荡漾出一抹柔和的笑,那笑竟比春水还要温柔百倍。
他艰难的吐出几个字,“她,.....还...好....吗?”
傅雯婕又哭,骂道:“好,怎么不好,你马上就要离开她了,她要恨死你了。”
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