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慎严眨眨眼睛:“夫人才学不浅,不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此诗没什么可改的,只是画中美景再美,也不过是假的,就算我把心意添进去,它依然是假的。”
“可是你能身临其境,便不负你的情意与倾心。”林熙闻言是脱口而出,说完这话却又觉得脸红,毕竟如此一来,她算是表心表意又表情了。
谢慎严此时放下了手里的书,转头看她,林熙见他瞧看自己,捏了捏拳头,挺直了身板,不惧他的眼神,只为强调自己的真心真意。
谢慎严打量了她一番后,起了身,抬手将她一拉入怀,继而便拥着她轻言道:“你知我倾心?”
林熙咬了唇:“是你说的一朝捧心寻热度来着……我,我不知猜得对不对,但是……纵然我让你失望,是那泡水的枝条,可湿柴也总有干的一日不是。”
谢慎严的嘴角上勾,伸手摸了摸她的发:“好,我知道了,我等着你变干柴的那天。”
林熙的身子一僵,整个人都缩了起来,谢慎严察觉,脸上的笑容更盛:“天寒着呢,你穿的太少,快回被窝里暖着吧。”他说着拥着她去了床边,一把抱了她放去了床上,而后他的脸颊就停在她的面容一指之宽处,静静地看着她。
林熙脑海里蓦然闪过了谢慎严说过的话,当即就把眼闭上了。
谢慎严脸上的笑容放大,唇在她的唇上轻轻一蹭,而后去了她的耳边轻语:“孺子可教。”说完便抬手扯了被子给她搭在身上,继而转了身去了书桌边坐下,再次捧起了书册。
林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眼扫着他的侧影。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来。
我应该算是哄回他了吧?
……
谢慎严在那里看书,林熙便这样半躺在被窝里瞧他,见他初时第一页上费了些时间。之后却流畅起来,便知他已收心凝神,便也不想吵他。自己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套好了袄子,便拿出笼箱里的绣棚子接着出嫁前尚未完工的活路。继续绣。
按照道理,出嫁的女儿要在候嫁的日子里,绣制出一套的女红来,往贴身了说比如肚兜,小衣,往铺摆上说比如被面,褂裙。再往私件上去,便是荷包鞋垫之类有些深意的物件。
成亲时穿戴铺摆,一来显出自己的心灵手巧来,二来也是要成亲后送于夫婿讨个情谊。只是她这成亲来的太快太突然,家里又忙着给她抓紧时间做最后的教导指点,她能有多少时间刺绣?是以到了这会儿,该一早秀出来拿来撑意头的荷包也才绣了一半,不过好在林熙不急,她总觉得与其急冲冲赶出个凑活的,还不如慢慢地绣个满意的来。反正谢家迎娶的也急,谁也不能赖她不去置办。
她坐在床边上绣她的,几针下去之后,忽而觉得光亮了许多。抬头瞧看,便见灯盏已经朝自己挪了些,便知是谢慎严为她移灯,她看了看他,起身往桌前凑了些,抬手把灯挪回了远处,便人就在桌几绣起了荷包,夫妻两个便近着烛火,谁也不必关照着谁,一道同享了。
书页看过几页,绣图也出了一片花瓣,外间传来叫起声,已是要近卯时了。
过年间,都是休假的日子,又不用上朝早起,是以早起问安也不必太早去,所以这会儿各院落才出声叫起,林熙便收了绣棚子,谢慎严也放了书本,叫着丫头们进来伺候梳洗。
今日里是要回谢家的,穿戴也是有讲究的,是以丫鬟们鱼贯而入,捧取了衣服伺候林熙更换,谢慎严就在一边拿着帕子擦抹脸的同时,扫眼瞧看,但见林熙双手伸展安然更换,一件件繁琐衣裳上身,既不奇也不怪,甚至她在梳发时的眉目安然,让他生出一种错觉来,仿若看见了大姐谢兰在府中时的模样,那时他尚小,二伯家的大姑娘因着二伯征战沙场,便宿在他们的附院里,由着母亲照顾,倒也让他见多了她的那份安然。
此刻的林熙眉目间流转的那份恬静,让他心头一颤,眉微微上挑:奇怪,她又不似大姐经历许多,怎生如此安然?这可不似一个十一岁女孩该有的。
谢慎严心中疑惑,自会多看林熙几眼,林熙察觉到他的目光,便转头过来,瞧见他望着自己,自是莞尔一笑,登时那粉面笑颜透着少女的秀色,让谢慎严一顿,随即还以微笑后转头由着丫头伺候着更衣梳发了。
收拾妥当,又用了一点点心,两人这才去了福寿居。
今日于午间前就得归于夫家,是以这问安之后便是离去,少不得会在祖母和母亲的院落里各自耗些时间的。
两人去往福寿居,花妈妈便张罗着丫头们收拾打开的箱笼,叫着人把东西都收好抬上车,正忙活间,叶嬷嬷却走出了房间立在远处瞧望着她,花妈妈一愣,笑着凑了上去,原想着打个招呼而已,毕竟她从章妈妈的口中得知,今个儿叶嬷嬷就会回庄子上去,岂料她一凑过去,叶嬷嬷对她开了口:“你过来的正好,有些话,我得和你说说,去我屋里喝杯茶吧!”说着便进了屋,花妈妈见状只好跟着也进了屋。
“坐!”叶嬷嬷说着,抬手抓了茶壶给杯子里倒了一杯子茶,推到了花妈妈跟前,当头便是一句话:“你是指着六姑娘日后做个一品夫人呢?还是指着她和林家太太一样?”
花妈妈手才碰到茶杯,就听得这么一句,自是挑了眉:“叶嬷嬷你这话问的,谁人不想着高处的?我一心忠着六姑娘自是望着她好,做个一品的诰命呢!”
“你若真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