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天赐趁徐默一个不注意,冲到霍天北面前,用身形护住太夫人,冷声道:“老四,你敢刁难我娘,我跟你拼命!”
“你急什么?”霍天北悠悠道,“过段日子,兵部自会清算你这些年来的过错,足够你丢官罢职。”
霍天赐不相信,“危言耸听!不说秦阁老与我岳父,便是你定远侯也是我胞弟……”
霍天北笑容无辜,“秦阁老、范巡抚?在我眼里,他们已是死人。至于我这定远侯,为何要包庇你?”
“你……”霍天赐意识到了一些事,“你之前说是帮秦阁老走出困境,其实是设局让他走上绝路,是不是?!”
“我什么都没说过。”霍天北踱步到庭院正中,询问几名官员,“孰是孰非,可有定论?”
几名官员早已是如坐针毡,听得方才兄弟二人的话更是毛骨悚然,此时慌忙起身,一人干笑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这是侯爷家事,侯爷做主处置便是。倒是卑职,不明就里前来,着实失礼,还望侯爷不要怪罪。”语毕,旁人纷纷附和。
霍天北又问:“方才可曾听到、看到什么?”
官员哪里不知话中深意,忙道:“没有没有!卑职今日不曾来过侯府。”
霍天北颔首,“去吧。”
霍天赐看着忙不迭离去的幕僚,面色惨然,无声谩骂着。
太夫人回过神来,走到霍天北面前,哀声道,“老四,一切都是我的不是。我知道这些年我没悉心照顾你,没尽到本分,你有火气只管冲我来,别迁怒你大哥,行不行?……”她说着话,伸手要去抓住霍天北衣袖。
霍天北却是猛一拂袖,负手而立,之后便是退后一步。
顾云筝看到了他极其抵触、厌恶的神色。
霍天北语声有着此时绝不该有的温和:“有火气只管冲你?我能将你怎样?我还能让九泉之下的父亲休了你么?”
太夫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片刻后,她双膝一软,跪了下去,“我、我是个罪人,由你发落,我只求你不要刁难天赐、天齐……”
“娘!”
霍天赐与霍天齐同时嘶声喊着,疾步到了太夫人身侧,要将她搀起来。
“你们走开!”太夫人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两个儿子。到了这关头,他们竟还没看清形势。顾云筝的目的是要将她击垮,而霍天北的目的却远非如此,他恐怕会赶尽杀绝,不会再给他们翻身的余地。因为他说,新帐旧账一并清算。
“四弟,你这是为什么?”霍天齐见太夫人执意不起,索性陪着太夫人跪倒在地,“原本不是好好儿的么?今日娘是有过错,让她给四弟妹赔礼认错不就行了?原本你只关心战事、公务,怎么开始计较这些家宅内的琐事了?”他真正想说的是,那个以往只在沙场上意气风发的四弟,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老谋深算了?
“怎么会。”霍天北轻笑,“分明是旁人联手陷害太夫人,这可是她亲口说的。”
“都是我的错,老四,你只管追究我的过错。”太夫人已是老泪纵横,“这样吧,你……你将我打发到寺里去吧,我常伴青灯古佛,总不会再惹你不悦了。我只求你不要刁难你大哥二哥,便是我这当娘的不成体统,他们也终究是你的手足。”
顾云筝微笑。这老狐狸想用缓兵之计从长计议,可惜的是,霍天北恐怕不会心软。
正是这时候,院外传来嘈杂声。连翘在两名护卫保护下,抱着熠航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嘴里求救道:“夫人,侯爷,大少爷像是疯了一般,从他房里逃了出来,方才去正房抓小少爷,说什么要用小少爷的命换太夫人与大夫人的命。”
太夫人闭了闭眼,心里已是苦不堪言。霍锦安在这种时候做这种事,不亚于火上浇油。霍天北就算是没火气,也被激出火气来了。
霍锦安身形出现在院门,手持弓箭,气势汹汹地瞪着霍天北,“四叔,方才的事我都听说了,你怎能袒护那祸水!你敢动我祖母、娘亲,我就要了那祸水和那野孩子的命!”
霍天北从牙缝里磨出一句:“你试试。”
太夫人抹一把泪,无力摆手,“锦安,不得胡闹!回房去!”
霍天齐起身走向霍锦安,责怪道:“谁准你掺和大人的事情的?快些回房!你祖母与你娘岂是你救得了的?自不量力!”却在趋近时连给霍锦安递了几个眼神,只是他背对着众人,除了霍锦安,无人知晓。
这时的熠航小声唤着霍天北,挣扎着下地,又看一眼顾云筝,不知道叫什么,却向她颠颠儿地走过去。
顾云筝看着明显受到了惊吓的熠航,莫名想到了幼年时的霍天北。四岁,比熠航大一岁而已,那时无助时,可有人让他依靠、投奔?他如今给熠航一个家,在尽心善待、弥补的,是熠航,还是幼年时的他。
这么想着的时候,有些心酸,她稍稍错转视线。刹那间,她心头发凉,是有危险的预感,便因此捕捉到了霍锦安的弓箭调整着方向。
“我杀了你这祸水!”霍锦安恨声说着的时候,箭离弦,袭向顾云筝。
“小心!”霍天北腾身到了顾云筝近前,将危险挡下。
电光火石间,顾云筝身形飞掠到了他前方。落地时,右腿膝上中箭。她袖中的匕首亦在同时落入手中,未出鞘,旋转着袭向霍锦安头部。
霍锦安面门被击中,噗通倒地。
变化来得太快,众人一时间不知该先看谁伤得更重。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