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在这时已落入霍天北臂弯。她瞪着霍天北,很是恼火的样子。
霍天北无暇顾及她神色,只敛目看向她腿部。鲜血已经渗出。
“徐默!将这些人全部带去外院看管起来!打折那孽障的腿!郎中留下!”霍天北一面冷声吩咐,一面抱起顾云筝走向室内,“连翘,带熠航回正房。”
“是!”徐默与连翘称是而去。
转入室内,顾云筝恨恨地剜了霍天北一眼,“你捣什么乱!明明我可以躲开的!都怪你!”说着蹙了蹙眉,中箭的疼实在是难以消受。
“还好意思说我?”霍天北拧眉瞪了回去,“你留在原处即可,逞能的感觉如何?”
“你才逞能!”顾云筝又蹙了蹙眉,“不想欠你……”
“闭嘴!”霍天北苦笑着将她放在架子床上,语调倏然变得温和之至,“等我去拿药,忍一忍。”
顾云筝撇一撇嘴,推他一把,“要是瘸了我再跟你算账!”
霍天北笑了笑,找出上好的金疮药,又从郎中那里拿了所需之物。返回时,见顾云筝坐了起来。他站在她面前,看着那支箭,有些犯难。拔箭可远比中箭时更疼。
他坐在她身侧,剪开箭支周围的衣衫,又将她揽到怀里,“忍着点儿。”
“嗯。”顾云筝垂眸盯着他的手和那支箭。
“你不能看看别的?”霍天北要去拔箭的手倏然转了方向,托起她的脸。
“看你?”顾云筝一脸嫌弃,看他更没好气,“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趁机报复我可怎么办……”
霍天北双唇覆上,让她的话淹没在唇齿之间。牙齿轻叩,吮咬着她的唇。
顾云筝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被他撩拨所致,双唇轻轻颤栗着,心里恨得厉害。还有比他更黑心的人么?居然在这种时候讨便宜……正在心里抱怨的时候,撕裂的锐痛不期而至。
他利用这空隙拔出了箭,飞快拿过棉布捂住她伤口,阻止血花飞溅。
“是不是疼得厉害?”他和她拉开距离,柔声问道。
顾云筝缓缓呼吸,“还……好。”这方式虽然上不得台面,却不得不承认,比眼睁睁等待、承受要好过很多。
霍天北一面熟练地给她上药包扎,一面歉意地道,“今日委屈你了。你所承受的这一切,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那就好。”顾云筝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已有些失力,语声显得虚弱几分,“你总归也是好意,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霍天北看了她一眼,想笑,笑不出。那巴掌大的小脸儿,此时已格外苍白。这种疼痛,寻常大男人都忍不住呼痛,可她却是一声不吭。
他沉默下来,只专心给她处理伤口,手势沉稳,却渐渐连呼吸都屏住。她探出手去,碰了碰他浓眉,低声问道:“霍天北,你在担心我?”
“废话!”语气粗暴。
顾云筝却微笑起来,已是微凉的指尖摩挲着他肌肤,“你很厌恶人碰到你。”例如之前他回避太夫人靠近,例如平日里他不会让丫鬟服侍更衣沐浴。
“……”
顾云筝又问:“你怎么不打开我的手?”
包扎完伤口,霍天北握住她的手,深凝住她,“还想走么?”
“……”到了这地步,于她而言,最明智是留在他身边,否则后患无穷。可于他却是不同,最明智是该将她与太夫人等人一起逐出府去,落得清净自在,再无纷扰。他不会不明白,却仍是挽留。
霍天北含笑问道:“日后安心留在我身边,好么?”
“……”顾云筝凝住他那双漂亮之至的眼睛,仍是沉默。
在霍天北以为她不会答复要转移话题之时,听到她轻声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