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馨儿激动了一会儿,这才发觉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收敛起心中的狂喜,对着皇后说道:“娘娘恕罪,民妇一时失态,倒是让娘娘见笑了。”
皇后便笑了笑说道:“这有何妨?你心系昭将军的安危,自个儿也是经历了一场风波,如今听得他平安回来,会如此激动也是情有可原的。本宫也是女人,自然知道一个女人对自家夫君的牵挂和依赖,如今好了,昭将军回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裴馨儿双眼晶亮,不住地点着头。昭煜炵平安回来,不仅意味着将军府的危机解除,也意味着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的提心吊胆,想想家中不知情况的灵姐儿和淳哥儿,她几乎就想立刻跳起来冲出宫去,回到自己孩子们的身边。
皇后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不由抿嘴笑道:“看你,这么着急的样子,昭将军可真是好福气啊!不过你且稍安勿躁,等他们男人们料理好了外面的事情,再来接你才会万无一失。你且平心静气等等,你们夫妻团聚的时候不远了。”
裴馨儿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讪讪地笑了笑,欣喜的心情不免就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外罩。
昭煜炵要来接她她才能出去,可他什么时候能够来接她?会不会就此将她仍在宫中不闻不问了?
最初的惊喜过去之后,这样的思绪却渐渐弥漫上心头,渐渐在她的心中笼罩上一层阴影,让她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虽然明知他刚刚回来,不可能把精神放在这种儿女情长上,也不可能立刻就进宫来接她,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昭煜炵依旧不见身影的时候,她心中的疑虑和焦急也就越来越强烈了。
这样的情形下。她自然是食不下咽、坐不安寝,好不容易又过了一天,对她来说却像是过了一年,眼睛都因为睡得不好而肿胀起来。充满了血丝。
就在她着急上火、无计可施之时,突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夫人,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她点了点头,没有心思去多想什么。这些日子皇后对她很是热络,总是时不时将她找去聊天说话,她倒也习惯了,并不多怪。
闷着头走到正殿外面,这时候她才发现有些不对了。一般皇后找她都是在寝宫里的。既然要对她示好了,正殿那样严肃的地方就不大适合了,在寝宫里说话显得两人更加亲切一些。可这会儿宫女却为何带她来到了正殿?
无暇思考太多,她只能迈步走进去,躬身行礼道:“民妇参加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她虽未抬头,却也能够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那似陌生又似熟悉的感觉令她啥时间产生一股彷如隔世一般的感觉,她的心中重重一震,顿时愣住了。
皇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笑着说道:“裴妹妹不必多礼,快快请起。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她站起身来。眼中不自觉便凝聚起了泪水,却是不敢抬头,唯恐一抬头这幻梦一般的景象就会破灭,她依旧是孤孤单单一个人,被人孤孤单单扔在这宫里。
却是旁边那人跨了一大步上前,拉住了她的双手。柔声叫道:“馨儿。”
她的泪水瞬时间就夺眶而出了,化作晶莹的珍珠一般,滴落脸颊。
“馨儿怎不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昭煜炵的声音是少有的温柔,还夹杂着一丝心痛、一丝怜惜,以及隐藏在深处的深深的思念。
他抬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颌。一眼便看到了那盈满泪水的双眸,那么清澈、那么明亮,却又隐隐看得见其中的紧张、憔悴、怨怼与欣喜。
他的心一下子就被紧紧揪住了,又酸又疼,眼眶也忍不住微微刺疼,竟是也有些哽咽。
他忍不住一下子将她拥进了怀中,也不顾这儿乃是在皇宫之中、皇后面前,就这么紧紧抱住了她,仿佛要通过这样将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心和忧虑全数发泄出来。
当她柔软的身躯偎进怀中之时,那种盘旋在心中多日的空虚感终于被填满,仿佛是从身体里被割出去的一环终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那种满足和幸福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他一时间幸福得只想呻吟起来。
而从对方身体上传来的熟悉和安定感传递到心中,裴馨儿这才有了点儿真实的感觉,心中仿佛有一块大石落了地,自从进宫以来就一直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能够落到实处,她尝到了久违的安心。被他的气息包围着,就像是在她的周身竖起了一道坚实的围墙,不论怎样的风雨都能为她阻挡在外,有他在的地方就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他能够为她撑起这一方天空,让她不惧任何的雷霆风暴。
她的泪水潸然而下,明知不该这样去依赖别人,明知这样的感觉其实并没有任何道理,别人的庇护终究无法成为自己的屏障,不管怎样的风雨飘摇都应该自己去承担,然而这会儿她却只想依偎在他的怀里,哪怕只是假象也好,她想要找一个可以依靠的身躯,有一个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屏障。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由自主竟升起了那么一丝羡慕。
不过……
她有些疑惑地想了想皇帝那模棱两可的态度,不知道那位天下至尊的心里究竟都在想些什么。
激动的情绪过后,裴馨儿有些清醒过来,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形,面上不由便闪过了一丝红晕。她轻轻挣了挣,昭煜炵也回过神来,却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