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英送晚饭回家,推门进院,瞧见龙锡泞搬了把小凳子坐在葡萄藤下打盹儿。这葡萄种了好些年了,葡萄结得不多,枝叶却生得好,把葡萄架爬得满满的,绿荫荫地遮蔽了大半个院子。
龙锡泞似乎有些热,衣服都掀开了,露出圆润白嫩的小肚皮,怪可爱的。
听到她进来的声音,龙锡泞的眼皮子动了动,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小声嘟囔道:“狡猾的女人。”
“我怎么得罪你了?”怀英摸了摸鼻子,有些郁闷地问:“中午的饭不好吃么?你不是吃得挺香的。”平心而论,龙锡泞吃饭的样子并不难看,如果不计较他的饭量的话,甚至还可以说得上优雅,说道理,人家到底是龙王殿下,可不是她们这种小老百姓。
龙王殿下没搭理她,举起圆乎乎的手指了指了葡萄架下的两只芦花鸡,道:“刚刚有人送过来的。”
怀英立刻就明白了,眉开眼笑地在龙锡泞身边坐下,得意道:“早就跟你说了别小气,你还不听。这下明白了吧!那野鸡偶尔吃一顿就是了,虽说也鲜美,可肉质太老,口感不好。还是芦花鸡好吃,晚上咱们杀一只,加点花生、辣子,大火爆炒,别提多香了。”
“两只。”龙锡泞舔了舔嘴唇,道:“一只鸡才多大,不够塞牙缝。”
怀英无奈点头,“好吧,晚饭你烧火。”
龙锡泞没作声,也没反对。
一代龙王殿下为了点儿吃的,居然被沦为烧火工,这事儿要是说出去,还真是挺丢人的。这世道还真是不容易!
下午的时候,怀英跟龙锡泞说了宋婆要回来的事,龙锡泞不大明白她的意思,皱着眉头道:“她回来关我什么事?”
老实说,龙锡泞虽然顶着一张三岁小孩儿的脸,但也许是因为他到底活了两千六百多年,所以比同样三岁的小孩儿要显得成熟些,说话虽然也幼稚,但还不至于毫无逻辑。也正因为如此,怀英才会用这种商议性的口气跟他说话。
“宋婆是我家请来帮忙做饭的厨娘。”怀英小声提醒他,龙锡泞忽然就睁开了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怀英看,过了好几秒,他才斩钉截铁地道:“你去把她辞掉。”
怀英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她发现自己还是高估了龙锡泞的情商,这熊孩子在某些方面完全没有办法沟通。如果是个真熊孩子,大不了按在膝盖上打一顿屁股,可龙王殿下——谁敢打他?拍龙屁还差不多!
怀英叹了口气,回屋去想办法去了,龙锡泞歪着脑袋冲着她的房门看了一会儿,缓缓起身,出了门。
整整一个下午,龙锡泞都没有回来。怀英有些不安,她甚至担心龙锡泞是不是遇到了仇家,比如那只英俊的翻江龙,那个小鬼的法力明显还没有恢复,真要遇到仇家,他还不够喝一壶的。
怀英惴惴不安地在家里头守着,一听到外头有风吹草动就赶紧开门去看,可总不见龙锡泞的人影,直到晚上萧爹和萧子澹回来,龙锡泞依旧没回家。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萧爹一听说龙锡泞整整一个下午没回来,立刻就急了,扯着嗓门朝怀英大吼道:“出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也不去跟我们说一声,五郎才多大,万一在外头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他既然留在了我们家,那就是咱们家的人,怀英你怎么能这么粗心……”
怀英来这里半年多,还是头一回被萧爹这么劈头盖脸的骂,难免有些委屈。好在她并不真是十三岁的小姑娘,便是受了委屈也不至于当场哭出来,只低着头小声道:“是我不对,我该好好看着他的。”
萧子澹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替怀英说话,“阿爹,怀英自己才多大呢,成天忙着家里的事,哪有那么多工夫看着五郎。您先别骂她,眼看着天都黑了,我们赶紧出去找找。”
萧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些重了,只是拉不下脸向女儿道歉,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又朝萧子澹道:“我们出去找,怀英在家里头守着。天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头不安全。”说罢,便率先出了门。
他和萧子澹将将走到院子里,院门就被推开了,龙锡泞迈着小短腿慢悠悠地进了院子,他脸色不大好,小模样看起来有些憔悴,很困乏的样子。萧爹顿时松了一口气,萧子澹有些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脸沉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冷淡,道:“下回别一个人出门,要不怀英又得挨骂。”
萧爹的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神色,龙锡泞也微微有些诧异,悄悄朝怀英看了几眼,见她果然脸色不大好看,顿时就老实了。
因为龙锡泞失踪的事弄得怀英一直心神不宁,晚饭也没来得及做,最后只随便炒了几样小菜。怀英原本以为龙锡泞要抱怨的,结果他居然什么也没说,当然,这顿饭他吃得也不多。
晚饭后,萧子澹又问起宋婆来,怀英摇头道:“还没回来呢。”
萧子澹皱起眉头,有些意外地道:“她走的时候说了今儿回来的,怕是家里头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再等等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怀英强颜欢笑道:“不过是做两顿饭,有什么辛苦的。阿爹和大哥读书才累呢。”
萧子澹似乎察觉到她有些异样,盯着她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问:“怀英你这两天总是怪怪的,是不是家里头出了什么事?跟五郎有关吗?”
怀英顿时吓了一跳。她早就知道萧子澹特别聪明敏感,所以在他面前也格外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