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塔脸上有一点发燥。俄国人本性本来就非常粗心。何况这一群没有见识的农民组成的红军游击队。他们没有经过培训,更没有战争的经验,经常出现让人哭笑不得的行为。
山坡上,巴克拉诺夫看到张一平的队伍过来,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旁边的士兵堆在一起,一时发起火来,“你们于吗挤做一堆?”巴克拉诺夫忽然狠狠地低声喝道。还用力把旁边的人踢了一脚,“排成散兵线!散兵线,你们知道不知道什么是散兵线?就是散开一点,别窝在一起,省得被反动派一炮端了……”
在大伙悉悉索索地散开的时候,巴克拉诺夫最后伸长了脖子,拼命想看前方的敌人的足迹,好给越来越接近的政治宣传员阿加塔以及中国友军指挥官中尉同志报告。
“我们的队伍去了哪里了,白俄的狗腿子们他们又到底在哪里?……”巴克拉诺夫几次问旁边的人。那人趴在那里,不理巴克拉诺夫。
“库拉克。你多少也放个屁出来,应一声好不好?”巴克拉诺夫有一点生气了。
库拉克搭拉着下唇。一只手搔着耳朵,巴克拉诺夫又说:“等一下没有情报汇报,中国长官恐怕又要赶我们去前面去,那里可能真的危险…”
库拉克突然转过脸来,眨着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眼睛说道:“那我们就当前面有敌人,打几枪,告诉长官,我们发现了敌军,只不过枪声响起之后,他们就逃跑了…”
“亏你想得出来!”巴克拉诺夫正欲破口大骂。这时库拉克发出了口令:“全--排--”
库拉克伸出了步枪,虽然前面什么也没有看见,但是库拉克却说:“前面有一队日本侦察兵,兄弟们看到没有?”
“看到了…”一阵稀疏的叫声响起,事实上没有一个人看到,但是因为别人都能看见自己却看不见,这是很丟人的,怕日后传为笑柄,所以大家都说看到了。
听到一声“放”之后,所有的士兵都胡乱地放了一枪。
“放!……”库拉克又下令说,于是大家又放了一枪。
“啊一哈!他们逃跑了……“库拉克开始叫了起来,于是周围的人也这样喊道。大伙忽然高声瞎聊起来,脸上也变得兴奋快活了。
“得啦,得啦!……”巴克拉诺夫在骂,“谁叫你们放两枪?放一枪就够了,也不知道爱惜子弹!兔崽子们……”
不过,这个效果巴克拉诺夫还是很manyi的,他听到旁边的士兵都说方才来的是一队日本侦察兵,并且互相吹牛说,被他们瞄准的日本人都落下了马鞍,被他们的子弹打死了多少个。
巴克拉诺夫正想起身向张一平和阿加塔报告“敌情“,这时候,大炮”轰“的一声响从索各纳镇的方向传来,整个山谷里都充满了回声。紧接着一声拖着长长尾巴的尖啸从远而至,接着一发炮弹在他们的周围发生猛烈的爆炸,一棵小树被连根拔起,飞上了天空又落地上。被爆炸刮起的树枝、泥土和弹片,如同狂风一般扫过。
游击队员们吓得趴在地上;巴克拉诺夫和库拉克也象碰伤了似的,缩做一团,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大的炮响。
过了一分钟,也许是过了一小时--时间观念变得令人可恼地模糊,巴克拉诺夫觉得,他的游击队员的人数仿佛增多了,他们都有意无意地向他靠拢,想得到他的保护,但是巴克拉诺夫知道,这些家伙只是想听到他下达撤退的命令。
巴克拉诺夫扭头回去看见张一平和阿加塔和他的部队已经停了下来,拉着马潜入树林里隐藏起来,再看看周围,计谋多端的库拉克的一边面颊在抽动,鼻翼抽动得厉害。
“你被吓坏了?”巴克拉诺夫问库拉克,他额头的皱褶舒展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库拉克苦笑了一下,拼命使自己集中精力,问道:“我们的马在哪里?……”
“我们的马在下边的森林里,如果我们就这样过去的话,敌人的火炮可能会打过来。这炮一定是索各纳镇里的白俄军的。该死的。一定是刚才的枪声,他们发现我们了。”库拉克懊悔地说道。
“你这是想撤退吗?阿加塔和中国中尉在后面,他们可是看着我们呢?”巴克拉诺夫说道,“我们这儿倒没问题,要撤就撤,只是我们怎么向他们交代。”他补充了一句、显然也有一些懊悔,“中国人也就罢了,可是阿加塔是政治宣传员。是政委的人选,而且来头可非同一般。……唉,该死的!……”
这时,一发炮弹在周围爆炸,几个游击队员被波及,尸体被撕成许多碎片,挂在旁边的树梢上。爆炸的气浪把巴克拉诺夫震得抖了一下,他忽然大骂起来。“该死的,别管了,再不走。全部都被炮弹炸死了,就算不被炸死。吓得尿裤子也尿死了……”说着,他就双手撑地就要爬起来,但是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一阵狂风热浪迎面扑来,又急忙趴在地上。
这时,库拉克说道:”最好放两枪再走!“”你傻呀刚才已经浪费了两颗子弹了,什么也没有打着,反而招来了敌人的炮击,这一次再打,不知道又会招来什么?“巴克拉诺夫说道。”起码阿加塔同志不会怀疑我们!”库拉克说道,“打两枪再撤下去,阿加塔和中国长官就无话可说了。“
巴克拉诺夫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