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魅深深看她一眼,“有的。但前尘往事我已记不太清,依稀记得起死回生这一出,趁此将你送往。我马上就要走了,忘川行事听闻向来速决,将这几千年的魅气给他,我也就不复存在。”
苏岑晓的喉头忽然梗塞冒不出话,究竟发生了什么??
“别急,你不用说话,我都能听到。”鬼魅表情温和,“拜托你两件事,一:府内某处藏有‘浅裳’,先找到它,以此作引让事态早先发展。其二:按照正常的历史轨道进行,记得我的爱人叫景旭,勿直接问几千年前的人,会使异术失灵的。日后找准时机去帮我找到他,勿轻举妄动,保持决心。”
这么复杂!苏岑晓心里大喊不平,而且还雨里雾里。
“我特么啥时才能回去?!!她吼出声,对这些天点滴深感无趣,想念家人朋友和小男友。
鬼魅愣了一下,四周屋内的氛围突兀雾化了。李祈烟看定苏岑晓,脸的轮廓也伴随着环境雾化,她苦涩地笑,“岑晓,岑晓。对不起,除非你杀死我的身躯,不然你大概是不能回去了。”
“那我待会醒过来就自杀去。”
“……”李祈烟无言,混沌地显出表情,她浅笑,“岑晓,你忍心再次毁了自己的前世?放心,我的寿命不长。请你务必帮我做到那两件事,日后你会明白的。”
苏岑晓哑口,看着李祈烟,张张嘴又发不出声音。
“永别了。”
李祈烟愈发朦胧,飘舞的长发和单衣仿若云烟,再也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苏岑晓感觉心间一阵纠痛,她看着莫名其妙将她引入梦中的所谓前世,总觉得李祈烟有话没说完。
终于一切遥远。那鬼魅突然挣扎着要跑过来,然而越跑越远。果然是有什么忘了说吧,苏岑晓模糊着明了,眼睛有灼烧感,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再睁眼,已然是第二天清晨。微光初映窗台。
她有点点头痛,回想梦中,一切细节记得一清二楚。
苏岑晓思前想后,懊恼自己的运气咋这么背。最终她决定,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善良女青年,对待自己的前世岂能置于死地,也罢,帮一帮也罢!
其实、更为重要的是,马上就要去参观这未知朝代的集市了,这身躯死不得。
不过几日。桃花渐衰的气候,景冉携尔竹带苏岑晓出了府。
这未知朝代的……集市?!苏岑晓彻底震惊了。集市的繁茂比之从前那些书本上器什上描绘的唐宋元明清还有之前北宋南宋五代十国什么的不知要精彩到哪里去了!街边的小摊排列紧然有序,人群熙攘而开心。花楼牌坊赌坊酒楼各占其位,因是花灯会皆摆出活动台或表演招揽生意,好不热闹。
她的言语匮乏到无法形容,街边的男女老少或成群或单只都俊逸不凡,仪容整洁。再怎么丑的放到现代也算是一般的标准。
尼玛、这是美人国么?
身旁的尔竹忙罗着采购,景冉换了身深紫的宽袍,只是脸上蓝面巾未变。苏岑晓仔细端详了番,惊呼,“啊,你那面布不换不洗会产生细菌伤害的!”
景冉的眉角不露声色的抽动了下,“无妨。我每日更换两次,府中备有千条。”
“都一个样?”苏岑晓讶然道。
“都一个样。”
“……”
想起来李祈烟临去前悲痛欲绝的表情,想起来关于找到“浅裳”的叮咛。苏岑晓看着琳琅满目的大小商铺,一边垂涎于路人的美色,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景冉,“我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一件衣裳,很美腻地摊在地上。青白色,丝质柔滑。但我不记得了,有没有这样的实物存在?我总感觉它是真的有过……”
景冉的瞳仁骤然紧缩,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狭促起来。他的身子凝了一秒,才说:“是‘浅茵’,你还能想起?”
“啊?”
“你梦中的衣裳,名曰‘浅茵’,集万千青蚕丝配千古神羽纱绢,为人称赞,是我们景家祖传之物。传说它有神奇的秘用,能集魄聚灵,实乃珍宝。对于你而言……”
“嗯?”苏岑晓屏息注意听。
景冉却扯扯面巾,像是笑开了,“大概是因为我赠予你,所以印象尤其深刻吧。”
“是么。所以梦中才会有?说起来也奇怪,我还不知道自己此前是什么状况呢,为啥会昏迷,为啥会失忆?”
像好奇宝宝初懂人言般,苏岑晓的现代思维加上她的莽撞大脑,使得她一股脑抛出了许多问题——这些最最不能理解的,也讳莫如深的问题。她睁大眼静候回答。
“吁——”
一声尖锐的马匹嘶叫涌入街市,格外刺耳。
街上的众人纷纷停止琐事,驻足探头。但那马匹直奔苏岑晓和景冉所在,刚从水果铺抱着堆荔枝出来的尔竹一看被吓坏了胆,因那马蹄扬起,重重要向二人踩去。
“死马住蹄!”
“乖。”
同一时刻,两个声音发出。前者来自街道左弯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听声腔是个年纪轻的小伙子。
另一个“乖”字出于景冉之口,只见他右手轻轻拥住苏岑晓,左手伸出抚摸着马儿的腿弯,清眸微闭,口中又念了几句,那彪悍狰狞的枣红马竟慢慢平静下来,随着景冉的右掌懈怠下梯子,往后退了几步,模样可爱而憨厚。
路人皆惊呆。此事日后成为了人人津津乐道的大楚戊年奇事一桩。
苏岑晓也呆若木鸡。随即她眨巴几下眼,作为最近的目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