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冉沉默,招呼下人,“尔竹,吩咐下去快些送早膳到李姑娘房内,先扶回屋,让她多休息会,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
名唤尔竹的便是之前的送茶男僮,他谦卑的请苏岑晓回房,扶着她手臂的力道却也是适中不能挣脱,苏岑晓衬思,看来这座府宅里的人个个暗藏玄机,不容小觑。
接下来几天,除了桃花开得愈发繁盛,苏岑晓的生活简直乏味到了极点。她整天叫苦不迭,景冉不准她出府门半步,命侍卫有界限的看守好她,要卧床休养,桃花不能观赏多了时间,也能在后园散步,但时长不得超过半柱香。
总之,她就像个癌症晚期患者,被隔离在一座遥远城府自生自灭。
苏岑晓仔细回想之前的事情,心里诅咒了怪物阿越千万遍,也埋怨自己不够谨慎,花美男又怎样,单凭他出现后发生的那些诡异事件,常人早惊呆了,更何况与之同行。
当然,最频繁思索的,还是这段非科学性不可思议的穿越。
每日和几名像雕塑的丫鬟小厮相伴,流连在古朴的小屋和看腻了的花草中。苏岑晓顺便骂了骂那些害死人不偿命的视剧。
穿越哪有那么丰富多彩?
景冉偶尔回来看望她,脸上的蓝色面布从不曾取下,包覆的严严实实。
苏岑晓好奇心泛滥,就问:“你是不是长得特好看呐?”
景冉摇头。
她继续问:“诶诶,不要谦虚嘛,给姑娘我看一下。”
“……”景冉沉默了一会,道:“会吓坏你。”
“长得特丑?”苏岑晓寻思着,心中却更好奇,说出口,“那更好,我还没见过哪个男子丑到要覆面的地步呢,让我长长见识吧。”
然后景冉迷人的双眼就朦胧起来,看不透表情。
他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苏岑晓想了又想,她完全是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来行事交流的,怎么说也得比他们更活跃吧,这个她暂住身体的原主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家伙、否则如此大好的豆蔻年华,怎会好端端死了涅。
她一晃神,景冉拂袖走了。
于是她没忍住,看着背影远远地问:“喂!景公子,我要憋坏了!放我出去溜达溜达。”这话怎么有些奇怪,就像是以前家里某只不能说话的物种每次扒拉着她时要表达的……
声音很大,他转头,“祈烟,过几日随我出府。”
耶!苏岑晓在心底暗暗叫爽,终于有点穿越的样子了,且看丰富的天下,再让她丰富这个未知的古朝吧。
夜凉如水。
苏岑晓睡得很不安稳,隐隐可闻风声,凌乱了耳边的细微尘埃。她梦见一片虚幻的青白色烟云,飘在空荡荡小屋内,她站立着巍然不动。没有任何人。仿佛……她自己也不是人。
“岑晓!”
有人在喊她!苏岑晓赶忙转过自己笨拙的头颅,脖颈在梦中突然僵硬如机械。
她一回头就紧贴贴迎来一张脸,面无表情,肌如死灰。一双黑??的瞳压迫的盯着苏岑晓。
面廓五官是女子的,那张脸渐渐的更清晰,也更熟悉,女子缓慢地继续说,声线喑哑,“岑晓,你是叫苏岑晓吧?”
苏岑晓愈加看清那女子的脸——分明就是她自己的样子!
而且,她想起来了!博物馆那夜浅裳里的脸,也正是她!
“我不是你,你却是我。”女子突兀飘开,原来身着里衬白单衣,素发簪松垮地挽住一边长发,身影单薄而诡异。
女子边说边回忆,“那天我遇见他,原本只是惊鸿一瞥,并不求深交。可未料到之后发生许多故事,让我拥有并错失了他,在苦痛中虚度时光……”
啥情况?苏岑晓有些糊涂,梦中自己仍然动弹艰难。
“吾之后世。”女子的脸又猛然贴近,活脱脱像一只阿飘。她盯着苏岑晓,随即淡笑开,“不和你卖关子了。我是李祈烟,生前死于体虚多难,抑郁成疾。无奈生前有夙愿未达,灵魂不得升渡,这几千年来,我一直都被困在一件物什中、一直都在等待着你。”
“等待着我?”
“没有错。几千年前我的爱人送给我一件清雅衣裳,结万千青蚕丝配千古神羽纱绢,是千年来难得的珍品。于是我执念在此实物上,直到发现了你,我动用千年魅气召唤异术师——世上唯一的传送穿越能力者,并以其余几千年魅气做酬劳,烦请他带你穿越……”
“等等!”苏岑晓忍不住发问:“那啥穿越能力者,是不是以相机为媒介、名唤阿越?”
“阿越?他说他叫忘川,不过倒也是用相机作媒介的。”鬼魂李祈烟偏头,带几分疑惑,样子竟有些可爱。
苏岑晓不太想讲话了,敢情这么文艺的昵称是假的啊。
“我也烦请你,”那鬼魂又猛地倒头贴近,吓得苏岑晓太阳穴一跳动,她有点无奈。鬼魂说:“帮我个忙。看在我们前后世的情分上。我想找到我的爱人,可我束缚在这,永生不能再出,而异术师都只专攻一项,事到如今,只有穿越能力者能帮我一步。岑晓,你是最重要的执行者。”
“大楚元年。三月初,也是桃花纷扰的季节,我撞见了太傅大公子景旭,彼时他在花灯会上游街闹市,并无旁吏。我与他相争解字谜,当时我也年幼,不过二八,性子急躁而冒失,但他偏偏看中了我,成日与我相会。这也就是开端,错误的开端。”
“我与他相知相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