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靠讲冷笑话打发着时间,等我们一行人最终到达那座与传闻有关的古寺时,天边最后的一丝云霞也即将敛起了。我站在最末格的长条石级向上望去,只见它掩在一片苍郁的草木里,夕阳的余晖覆上它一色天青的琉璃瓦,折射的光线仿佛将整座的寺庙都笼进了一个巨大而模糊的阴影里,遥遥望着,甚至会错觉连日影都不过是为将它推波助澜的沉下去。
是的,沉下去。
如同静默了岁月底的一草一木、一尘一土,再将那凭生出的三千悠远一分分的沁了出。
所以,到这里的感觉,只是静。
静的犹如坐观着彼岸前尘如斯近,而今世浮生如斯远。
如同被禅理洗涤的心绪间,我将视线移了移,终于从寺庙门匾上写意古拙的“兰若”二字,定到了两侧门柱的楹联上。
“愿将山色供生佛,修到梅花伴醉翁。”不由自主的,我也跟着念了起来。
我话才说完,就见门庭前一阵急风刮过,与此同时,两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也一并晃入了眼帘,那正是失踪不见的——陆温茗和沈一菲。
我惊讶的看着他俩,倒是这时卓扬将一直背着的志明放了下来,并对我回了个“看吧,我早说过”的神色,我撇撇嘴,忙不迭的向面前二人提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在看到三山门以后就找不见你俩了,还有,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陆温茗:“除了11路,难道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
他话音落,倒是他身旁的沈一菲一双丹凤眼看向我,反问道:“明明是你们先不见的,在和你们走散后,我们本来想回去找你们,但温茗说两个变量相加等于更大的变量,所以我们才决定直接来寺里等的。”
我啊了声,正要对他这个两个变量的说法提出疑问,没想在一旁支着三角铁架的卓扬推推眼镜,已然将话插了进来,“根据野外生存法则,若不慎和队友走散,最好的办法并不是立刻去找地方,而是就在原地等队友找回自己。”
我反应了下,并顺着他的意思推了推,总结说:“所以师兄的就是,设找的一方为变量,而两方都在找的话,解就变成了两个变量之和。但如果这个前提变成变量加定量,那么从概率论的角度说,双发找到的几率将提高不少了?”
卓扬听后一挑眉,目光却是偏向了沈一菲:“所以,你们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迷阵?”
我听后再次啊了声,直觉他这次应该是镜头切的太急也太快,以致遗忘了我,我一理思绪正要开口,下秒沈一菲:“什么迷阵?”
我:“八阵图。”
沈一菲:“你是说诸葛孔明发明的那个?传说生、伤、休、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足可当十万精兵的那个?”
我:“对对。”
沈一菲:“嗯,没有。”
我:“……”
一旁卓扬:“无咎之人,自然可过三山门,况且……”他话音一住,眼瞥向沈一菲,我以为他还要继续,没想他说着,却是低头摆弄起那铁支架了。
我说:“什么无酒?还有你刚想说什么?”
卓扬:“葛叶,去帮我从那口井里弄些水来。”
我:“别以为我又会让你岔开话题!”
他尾音上扬的哦了一声,抬手就将手里的佐料包甩进刚刚摆弄好的不锈钢圆钵里,再一起身,说:“要么这个汤你来做?”
我:“那你还是岔话题吧。”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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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着几道灼灼的目光从人群中好容易挣脱出来,我老大不情愿的拿着卓扬递来的不锈钢钵来到了佛殿门斜对着的一口古井前。
从外观看,这口白砖的古井显然很有些年头,而从石砖缝隙生出的绿色杂草分辨,这口井,也应该很久没被人用过。
我叹了口气,将不锈钢圆钵顺手放在旁边的石台上,又撸起了长袖,这才向这古井望去,然而——
“你们坑爹呢吧,这里面根本没有一滴水!”在反复确认后,我终于忍不住的向身后人猛地挥了挥手。
“这不可能!”随即接话的是正支着帐篷的夏夏,在听到我的话后,她急忙丢下了手里的活就跑了过来,但这一看,她整张脸唰的就白了,“我和志明在三个月前来过这里,明明,明明这里面就是有水的!你要相信我!”她颤抖的说。
对于此,我自然感到疑惑,于是我看看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随后赶来的沈一菲和卓扬,倒是这时沈一菲并没有看向那口古井,而是推理道:“可是我们来的一路都在下雨,那这里又怎么可能……”
“问题不是出在这口井,而是……”下秒发话的是卓扬,镜片后,他一双深黑的眼睛看了看那井,很快便移到了身后那幢被巨大阴影覆盖的寺庙上。
深黑的天幕下,幢幢的寺影也仿似随着他的话浮起了一丝诡异。忽地,一声阴郁的暮鼓声响起,接着又是第二声,第三声……我屏息,一时只觉整个山顶仿佛都被这种声音围绕,而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二月的寒风寸寸刮进了骨头缝里。
这让我无法不产生联想,终于,夏夏终于再忍受不了提出了要现在下山的决定。我镇定了下,接着努力引开她的注意力,说:“夏夏,你昨天告诉我说你要还愿,现在愿都还没还呢,你要是就这么走了,佛祖一定会不高兴的。”
话说完,我赶忙给卓扬递了个眼色,并将她拉向了佛堂,顿了顿,我指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