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在广场附近到处转着找便利店,终于不负她望,在某条街边找到了一家便利店。用钱包里仅剩的二十来块钱买了七罐青岛啤酒,还是家乡货实惠,何处开始满足地乐。
这个广场地方真好,闹的地方闹得厉害,静的地方跟无人区似的。何处坐在绿化区的躺椅上,打开啤酒喝。小风时不时的吹过,她也不觉得冷。
只是偶尔也会有几对情侣从她面前走过,成双成对,何处越发觉得自己像一只孤雁,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想到这儿,又开始伤心,为了阻止啪啦啪啦往下掉的眼泪,拼着命的往嘴里灌酒。
何处对自己酒量很清楚,啤酒喝几瓶不成问题,白酒可以喝几两,洋酒一口就倒。
从她买啤酒的行为上来看,其实她想醉的意念不是那么坚定。此时何处很实际地想到,如果喝醉了,她只能在躺椅上过夜。现在是寒冬,酒虽然能驱寒,但还坚持不了一个晚上。而且她对北京的治安还持有怀疑的态度。
电话响起,何处也没听见,她的脑袋就开始晕乎乎的了。不知是因为太久不喝酒了,还是心情极差的原因,酒量开始偏离实际水平。
何处晕晕乎乎的想,连酒量这个东西都像她的人生一样无法预测。越是她熟悉的、她肯定的、她了解的、趋之若鹜的、关键时刻往往与她背道而驰。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了解自己的一切。
何处边喝酒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想曾经的自己,和曾经的萧逸。
想曾经的自己是一个多么神气又嚣张的小姑娘啊,觉得天底下没有通过努力做不到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父亲去世后,她收拾了情绪,开始很努力地学习,很努力地看书,想努力的考入他所在的大学,想快快长大,变得足够优秀足够成熟,可以自然又坦然地和他站在一起,可以不给他带来负担地对他很好很好。
她急于跟上他的脚步,高二就参加高考,恨不得有魔法把自己从高中生变成大学生。在别的学子纷纷抵制高考要求改革教育制度的时候,何处却十分感激国家的这项制度,认为它真是比计划生育和改革开放都要英明的一项制度。
高考前两个月,她几乎每晚都要挑灯夜读到凌晨一点,因为她前几次模拟考成绩和北大的分数线明显差了一截,这主要是数学成绩拖了后腿。
数学永远是何处最弱的学科,尤其是在她别的学科都很出色的情况下它显得尤为孱弱。
何处的努力没有白费,它虽然没能在成绩上体现出来却也弄得人尽皆知,因为她努力出了一双很圆很漂亮的黑眼圈。
从学校请假回来的萧逸扳着她的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何处经久不衰的黑眼圈,说:“你这么拼命干什么,高考还早,你每天晚上都是几点睡?”
何处怕被他骂,装出很伤脑筋的样子说:“我不到十点钟就睡了啊,哎呀真是怎么还会有黑眼圈呢,一定是被我同桌传染的。”
他扬眉:“再胡扯试试?”
何处嘴硬:“我没有胡扯啊,不信十点以后你去我家楼下,我房里的灯一定是最早咽气儿的,嘿嘿。”
萧逸似笑非笑:“你以为我没去过啊?”
何处愣:“啊?”
他不答,只是揉揉额角:“看来我得休很长的假了。”
说完又点何处脑门训她:“以后不准十一点以后睡,我可不想娶个熊猫回家。”顿了顿又补充:“还是最笨的一只。”
何处瞪大眼睛,屏住呼吸问:“是不是没有黑眼圈就可以被你娶回家?”
他笑,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可以去给佳洁士做广告:“你很想被我娶回家么?”
何处坦然点头:“嗯。”
何处想,那时候的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害羞是何物。
大概没想到何处答得这么顺,他反倒愣了一下,何处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等他开口。
他渐渐敛了笑看着她,慢慢道:“安安,应该这么说,我不娶你还能娶谁呢。”
他说,我不娶你还能娶谁呢。
何处真奇怪当时这句话,他是怎么说出来的。
何处抹了一把泪叹了口气,在犹豫要不要打开第四罐的时候,又听到了手机响。实际上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只是她听而不闻而已。
她一看曾一骞的名字,二话不说拒绝接听。
然而曾一骞锲而不舍地打着她的电话,跟催命一样。何处想,要不要关机算了。
这时一直站在她不远处等着她的空啤酒罐的清洁工大爷忍不住提醒这个哭得可怜的小姑娘,看她模样像个离家出走的孩子,好心的说道,“小丫头什么事哭得这么伤心啊,你电话响了,可能是你家人找你啊,快接吧,别让人担心了。”
何处掏出手机,泪眼模糊中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心中一滞,骤然燃起希望,接通电话,委屈的叫了一声萧逸,又哭上了。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很焦急的声音。
欣喜瞬间抽空,失望瞬间布满全身,不是萧逸。
如果萧逸能给她打电话的话,也不会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不是吗?
“什么事?”何处抹了泪,沙哑的声音懒洋洋的,含含糊糊的,还带有一丝抽泣声。
曾一骞执着地问,“你在哪?”
何处淡淡地说:“曾一骞,我道完歉了。不带这样的,我都鞠躬了吧?够诚恳的够给你面子了。你还没完了?”
曾一骞还是执着问,“你在哪里?”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