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声音,很真诚,也很凄楚,站在小院里都听得到。
张玉凤把耳房的门紧紧地关上。她不愿意听,也不愿意参与家里的事情。
与其说她对这个家失望,不如说她对张老爷子失望,对几个哥哥失望。没有人一个能帮她。
就连那顿晚饭,她也没过去吃,推说自己头痛,在菜盘子里捡了几道爱吃的放进自己的碗里,就着一碗浓浓的鸡汤,热乎乎地吃了一顿饭。
她听到了老爷子的骂声,也听到了院子里何氏的祈求声……但她不仅没有露面,反而十分厌烦。
“哎哟,大兄弟你来了。快进屋坐。”何氏抹了把脸上的泪,听到院门的动静,出了米仓子便看到了刘成。
刘成笑着向她问了声好,由她引进了上房。
张老爷子在听到何氏的叫声后,也停止了哭泣。抬起了昏花的老眼,看着屋门口。
张义忠则亲自去迎,见他手里拎着礼品,便接了过来。
“爹,妹夫来了。”张义忠笑道。
刘成进屋与人各自见了礼,在张老爷子地示意下,坐在了炕上:“……按理应该初二过来,可那天我要到镇上去给四娘买些药材,回来还得制药膏。所以,今天就冒昧打扰了。还请您老见谅。”
初二是女儿回门女婿上门的日子。
张老爷子知道他这点,坐为行医者。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已。也不会因此而责怪他,再说,他还是为了四娘的病,他就更没有意见了。
赵氏与何氏两人沏了壶茶水过来,张老爷子这才想起问他吃了饭没有。
刘成哪里会吃,但他不想留在这儿吃。这家里让他浑身上下地不舒服。他推说只好了,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这一举手一投足之间,顿显人之华贵,这一点,张家人早已经发现了。
张老爷子更是对这个风度绝伦的刘成满意至极。
他见张玉凤还没出来见客。忽然心思一动,“……唉,玉凤这孩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说是舒服,连晚饭都没与我们一道吃。也不知道是得了什么病。怪让人担心的。”
刘成扬了扬眉,猜不出那张玉凤生病是真是假,但老爷子既然已经开了口,他不得不问上几句饮食、生活上的问题,何氏与赵氏也答得不全。不是她们不关心她,而是这个姑子自从订婚后,心性变得沉默寡言,谁也不愿意理了。常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知道想啥。
张老爷子等不及了,就道:“问她们也白问。要不,你去瞧瞧。”
刘成点了点头,因还是未婚,就由何氏带着,进了张玉凤的房间。
张玉凤在听到刘成的声音后,一口气便把油灯给吹灭了。穿着衣服倒在炕上,想着自己推说有病不出去,老爷子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却没想到她的如意算盘没打响,何氏带着刘成进了屋。
“哟,这黑灯瞎火的干啥呢?”何氏摸到油灯的位置。点上了灯。
张玉凤背对着人,谁也不理。
何氏见气氛有些尴尬,就道:“妹子,爹让刘成来看看你,你不是身上不舒服吗?”
何氏把张老爷子搬出来也没有效果。张玉凤还是背对着人,像是睡着了似的。
刘成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转身便出去了。
张老爷子见何氏紧随着刘成进了屋,神色局促不安,心下便了然了几分,还不等说话,就听刘成道:“您老放心,方才我观她气息平稳,应该无大事。若有什么不妥,随时叫我过来便是。天色已晚,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他朝老爷子拱了拱手,出了屋子去。
张义忠、张义勇忙下地去送。
“……屋子里连灯没点……也不理人……”何氏对张老爷子说道,脸上的尴尬之色未减。
张老爷子抚额,如今,他觉得这家子里的人谁都没有病,就他一个人是真的病了。
没有让省心的,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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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小茅屋里还亮着灯。
宋王氏母女和大山娘,三个女人围在一起包饺子。
在宋王氏的劝说下,大山娘和英子决定今晚在宋家留宿。
守岁这晚的饺子大都包的是白菜猪肉馅的。古代又没有蔬菜大棚,在北方,冬天很少会吃到青菜,除了一年四季皆能吃的大白菜。
张四娘让英子去取了两头大蒜,支使她干活,“英子姐,来咱们俩个来个刘二爷剥蒜。”
英子取来大蒜,往张四娘手里一塞,问道:“这刘二爷是谁啊?”
不仅英子问,连宋王氏也这么问,这西山村里倒是有几家姓刘的。但排行老二的,只有两家。却不知她指的是谁。
张四娘见问,不禁笑道:“这刘二爷是个典故。不是咱们村的。原石头哥在的时候,给我讲过。说是刘二爷是个鳏夫,孤身一人生活,邻居见他可怜。于是,每当邻居包饺子的时候,总会给他带出一份儿。时间久了,便好似成了一种习惯。刘二爷喜欢在吃饺子的时候剥大蒜吃,这一天,他听到邻居家里‘当当当当’地剁馅声,就知道人家今天又要吃饺子了。于是,他就开始坐在屋子里剥大蒜,等着邻居给他送饺子。而邻居呢,人家也确实包了饺子,打算叫他过去吃时,发现他在剥大蒜,心想他一定也是包了饺子了。就没喊他。结果,刘二爷就这样足足等了一晚。也没吃上那饺子。这便是‘刘二爷剥蒜——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