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哂道:“表姑,咱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又不是在深宅大院里没见过世面的千金小姐,我就不信你心里头没想过这些话!”
陈婆老脸更红了,嗔了赵氏一记小声嘱咐:“在人前可不许这样。”
方才继续道,“今天你既然来了,我怎么也得让你们娘们两个见上一面。可咱得先把丑话说头里,你是当娘的,你一定得好好叮嘱三娘。陪读就是陪读,可不能起别的心思。时间一长,夫人准定不喜欢这样的。到时,再把她退回家去,她这脸面也别想要了。”
赵氏不以为然道:“你当三娘是傻了不成?她不会做这赔的买卖的。表姑,当初可是你说的,讨了夫人喜欢,会给咱家三娘指门好亲事的。”
“当初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夫人说的。”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只是看看门外,再看看赵氏,又闭了嘴。
赵氏看出她有话想说:“表姑,你要说什么?只管跟我讲。我不告诉人就是了。”
陈婆抿嘴笑着摇头:“这话我原不该说的。你也别问了。只管让三娘好好做事就行了。”
赵氏撇撇嘴:“行了,表姑。你这话都说了几遍了,我耳里都长茧了。你去叫三娘来吧,我在这儿等着就是。”
陈婆嗔道。“你以为我想陪你咋的,你来的不是时候,三娘正跟着小姐读呢。不过,你也别急。再有小半个时辰就。你且在这里等等。”
就在陈婆与赵氏两人窃窃私语之际。黄英娘与张三娘坐在房里静静的一个写字,一个磨墨。
这在府里可谓是奇景了。
明秋、明春分立在黄英娘两边伺候。
不大一会儿,一篇赋就写了。张三娘看着那隽秀的字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打她进府后,她从未见过黄英娘动一次笔,写过一次字,画过一副画。
她一直以为。黄英娘是个绣花枕头——空壳的。
却没想到她竟然还留了一手。
“哥。你瞧我这字有进步没?”黄英娘脸微微发红。眼睛不自觉地划过自家大哥身边的贵公。
黄平璋凑上前来,仔细瞧了瞧,又看了眼黄英娘。便把那字拿给那公看:“萧颂,你瞧着如何?”
萧颂一直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皑皑的白雪出神,听黄平璋叫他,顺着他的手淡淡地瞥了眼那字,只轻轻点头说了一个好字,便再无文。
黄英娘的小脸一变得惨白,好不失望地垂眼眸,低着头就要回房。却被三娘手臂一伸,笑道:“小姐。你上次弹的那首《冬雪》很好听,不如你再弹一次,我也可再饱一次耳福。”
黄平璋不禁一笑:“这大半年没见面,妹妹这画琴艺都见长啊。来,哥哥也听听看这《冬雪》如何。萧颂,总别站在那里发呆。过来吃酒。”
这时,明秋、明春二人上前,将炭盆架好,上面放上鹿肉片翻烤。
不一会儿,肉香味便飘得满屋。
黄英娘见萧颂在自家大哥身边坐了,脸色好看了一些。这时,张三娘已将那琴摆放在桌案上,请她过来弹。
黄英娘对她点点头,净手,焚香,素手一拨,琴曲幽扬而起。
“这鹿肉烤得如何?”黄平璋夹了一块烤好的肉,蘸了作料放入萧颂的碟里。
他懒懒地夹了,放进嘴里慢慢地嚼着,吐出两个字:“一般。”
黄平璋也不恼,笑道:“当然是一般,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怎能与京城相比。不过,这东西在这里可就是最好的了。”
萧颂饮了一大口酒,“吃惯了山珍海味,觉得吃什么都腻烦。想着跟你来这里转转,看有什么开胃的菜,果还不是一样。没劲儿!”
“得了,你不就是怪我没带你出去逛吗?”黄平璋一摆手,“眼瞧着快过年了,你这身份尊贵,出来也没带个护卫。万一我带着你出去,惹了什么麻烦事儿,我可保不了你。”
萧颂脸色微微一黯,“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也没指望你保护。”
“你到底怎么了?”黄平璋扶住他的肩头,低声问道,“府里头遇到了什么不快活的事情了吗?”
“没有……”萧颂勉强笑了笑,默然了片刻,“屋里太闷了,咱们还是到外面寻间酒楼坐吧。”
说着,便将杯中剩的酒数倒进了了嘴里,起身推门离去。
“喂,你等等我啊!”黄平璋追了上去,回头看到泫然欲泣的妹妹,目光闪动了一,“妹妹,我们去去就来。晚上你再接着弹。”
他的目光碰到张三娘的,两人都暗自点了头。
“小姐,今天你也乏了,先歇息一吧。”张三娘上前扶住黄英娘,却被她狠命一推,撞到墙上,震得她胸口疼。
“小姐,小姐……”明秋与明春追了出去。
张三娘抚了抚胸口,回到桌案前,将那张赋揣进了怀里。
刚出了房门,便见有婆向她招手,她左右看看无人,便提裙急步过去,“这位嬷嬷。不知找我何事?”
“陈婆让我叫你去趟二门,说你娘来了。”
张三娘微皱了眉,见那传话的婆还没走,便从袖袋里掏出了几个碎银。“多谢嬷嬷,你在这儿帮我守着,若是小姐找我,立刻去二门叫我。”
那婆笑着将碎银揣好,“姑娘只管放心。我就在这守着,你快放心去吧。”
张三娘寻了偏僻的角门出去,绕过回廊很快就到了二门上,正见那穿着厚重的粗布衣服的赵氏坐在小凳上等她。
赵氏几乎是第一时间便看到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