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瑜,你怎么样了,江---”目光触及床上那张面孔,丹丹的声音猝然而止,脚步也停了下来,脸色却是瞬间煞白了。
看着丹丹震惊、苍白的脸色,大大的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他,里面甚至沁出了他的影子,冷君奕清冷的眼底先是错愕,随即缓缓的浮出一抹异彩。
“你---怎么---来了?”一句简单的话,他说的艰难无力,却试图要挣扎着坐起。
丹丹不自觉的揪住衣襟,颤声道:“怎么是你?”不是说江瑾瑜受了重伤吗,怎么变成了冷君奕,江瑾瑜又在哪里?
这会儿她已经分不清楚在担心谁了,只觉得手脚发软,身子虚做一团。
似知道她心有所想,冷君奕微微垂目,又淡淡的朝丹丹笑了笑,“他没事---已经---”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鲜血顺着他的唇角不断的往外流,更衬的他的脸清瘦苍白。
丹丹捂住嘴,“啊!你流血了……”
冷君奕轻轻摇头,“没事,别怕---”
“别说了,你别再说了,来人,快来人啊!”丹丹高声大喊,声音发颤尖锐,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冷君奕唇角的血抽空了一般。
唇角的血如细流绵延不断,冷君奕却含笑静静的望着她。
这样的冷君奕让丹丹心惊肉跳,手脚冰凉,她颤抖着手抓起帕子上前捂住冷君奕的嘴,试图堵住那从他口中往外冒的汩汩殷红。
冷君奕微微避开了头,柔声道:“没---事,咳咳咳……”
“你住嘴,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命了吗?”丹丹冲了他大吼,眼睛瞬间湿红。
鼻尖的痛涩让丹丹难受的几乎承受不住,她扭头捂嘴跑了出去。
冷君奕望着她的背影僵在那里,久久不动。
“小姐---”“太太---”清影和连瑞几人正好大步进来,诧异的望着疾步往外奔的丹丹。
“快让吴先生进去,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他!”丹丹不看几人的脸色。垂目交代了,不理会几人快步走了出去。
清影一直跟在她身后,过了一段时间见丹丹的情绪平复了,才轻声开口,“小姐不要担心,冷世子伤势虽然重,有吴先生在一定会没事!”
丹丹在一株遒劲的梅树下站定,淡声道:“怎么是他?爷怎么样了?”
她尽量放松了语气,可是她的心却沉重的犹如巨石挤压,她不希望江瑾瑜受伤。同样的,她也不希望他受伤。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冷君奕在她心底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很重要的人。
清影道:“围攻爷的人太多了,皇太孙更卑鄙,非但不接应爷,反而伪装成卫文绍的人对爷下毒手,冷世子乔装成爷带了连瑞引开了那些人。爷顺利脱身回京了,冷世子却是受了重伤,正好庞大哥带人来支援,庞大哥以为是爷受了重伤,情急之下给我们传了那个消息……”
对乔装成江瑾瑜的冷君奕下毒手的人正是皇太孙派来的死士,皇上对江瑾瑜的宠爱和信任让皇太孙心惊,让他不惜铤而走险的要除掉江瑾瑜,而卫文绍正是最好的借口。
原来江瑾瑜已经安全的回了京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丹丹说不出是暗松了一口气还是更怅然,她只觉的心中更堵,情绪不宁,连呼吸都透不过来,她下意识的不想去承认自己的纷乱心绪,可内心深处,她知道她很担心冷君奕的伤,也担心江瑾瑜对待烟萝和那个孩子的态度。
在徐阳那里受到的创伤,让她在感情上矜傲的同时又深深的对男人不自信,她理智上选择了相信江瑾瑜,相信他们两人的感情,可她控制不住女性天生的多疑和猜忌。
她想,她与江瑾瑜的感情远远没有达到水乳交融、心意相通、至死不渝的程度。
冷君奕失血过多,又伤口感染发起了高烧,吴先生虽然医术高绝却也仅有五成的把握,田庄还余毒未清,身子冷热交替,每发作一次都要承受极大的痛楚,庞虎虽然度过了危险期,还在昏睡没有醒来,这个时候,丹丹明知道江瑾瑜发觉她出城会大发雷霆,还是没有立刻听从连瑞和连祥的劝阻赶回去。
田庄和庞虎都是借口,她真正担心的是冷君奕,不能确保他好转,谁劝她也不会离开,哪怕是被江瑾瑜误会了。
“怎么办?”连瑞不停的搓手问连祥。
爷不光将太太当心尖肉,大吼一声都生怕惊吓了太太,他们却让太太冒险来了这里。爷还是个小心眼,特别是在冷世子的事情上,一滴醋都能当成一缸来喝。
因为他的失误,一下子触了爷的两处死穴,他死定了,死定了,上次倒霉的是连祥,这次就轮到他了。
连祥更歇了以往幸灾乐祸的心思,太太是他带来的,现在又劝不走,连瑞脱一层皮,他便会脱两层。
他烦躁的捏了捏眉心,咬牙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这样了……”那女人固执的很,又有心计,只能来阴的了,在她饭食里下药,或者趁她睡着了吹一管迷香,连夜快马加鞭的送回去,只要她安然无恙的回到爷身边,或许他的皮能少掉一层。
远远的看了连祥贼眉鼠眼的样,丹丹蹙了蹙眉,对清影道:“你给我仔细的盯紧了那俩货。”不用细想也知道那厮打的什么主意。
所以,算无遗策的连祥接连两次失手后,气急败坏的站在冷君奕床前,瞪了冷君奕昏迷的睡颜恨不得再补给他一剑,这样,那女人再也没有借口留在这里了,再拖延一天,只怕爷想杀他二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