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桓没想到赵玉不到放牌时间就回来了,一时间倒是有些措手不及,不过还好,这丝无措在赵玉进来之后便掩饰得很好。
赵玉一见到齐桓,忍不住想到昨天晚上的事,脸上发烧,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自然。
齐桓目光平静地望着赵玉,心头一阵钝痛,就好像有人在用钝刀子一下一下割着自己的肉,不至于让你一小子痛的昏死过去,但却把痛苦无限地延长,迟迟不肯给你一个痛快。
“我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已经给王爷添了这么多天的麻烦了,既然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也就不好再在这里继续叨扰王爷了。”齐桓脸上满是歉疚之色。
赵玉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齐桓的神色,见他面色平静,看着自己的目光也与往日并无二致,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又泛起淡淡地失落。
“这么急着走,可是我这府里不好?”
“王爷说哪儿的话,整个京城也找不到几个像府里这般好的景致了。”齐桓道。
“既不是这个原因,那又是为何?”赵玉追问道。
“下官前头已经说了,确实是因为伤体渐愈,实在不好多做打扰。”齐桓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既然已经打扰了这么些天,也就不在乎多那几日。住在这里,延医求药也方便些。”赵玉别过头,冷静地陈述着。
齐桓是铁下了心要走:“我在这里养伤,我母亲放心不下我和家里,就要两边跑,她年纪大了,这样连日下去,我怕她身体会吃不消。”
赵玉沉默了,他只要想,他就有无数个理由和借口把齐桓留在这里,可望着眼前人明亮地宛若洞悉世情的眼睛,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迟疑了一番之后,才道:“那好!不过今天太晚了,不如等明天再走?”
齐桓望着赵玉有些捏紧的手,心中一软,话已经脱口而出:“好。”赵玉满意了。
在这里养病的这些天,这还是齐桓第一次踏出房门。一出房门,齐桓就被眼前的各种缤纷的景致夺取了心神。
时值六月,王府里面早已经是佳木葱茏,汀芳院果然不负汀芳之名,后院连接着大片的假山石林,更有一方占地不小的湖泊穿插其间,满湖的碧叶荷花正随着湖风悄然摇动,一条小小的鹅卵石小径通向了湖中的那一方小小的亭子。齐桓不敢相信寸土寸金的京城之中竟然藏着这样一个地方。
赵玉见齐桓满目赞叹,嘴边也不由得泛起了笑意。
“没想到京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这里确实是个消暑的好去处。”齐桓抬脚走上鹅卵石小径,整条小径约莫有过一丈长,边上竟然没有设护栏,湖水浅浅地没过整条小径,人走其上恍如走在水中。小径两旁是伸手可触的荷花荷叶。
“既然你喜欢,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过来。”赵玉看着齐桓一脸认真。
齐桓心里一酸,笑着摇了摇头。赵玉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
孙德全守在湖边,望着穿行在荷叶田中的两个人,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人,一个高大挺拔一个秀气修长,确实是极般配的。他虽然对赵玉选了个男人这件事略有微词,但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齐桓是极为优秀的,自家主子钟情于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他自认阅人无数,齐桓的反应他却有些看不明白,若说这个齐桓对自家主子一点感情都没有,就连他都是不信的,那既然如此,他又为何要表现得这般冷静和若无其事?孙德全迷茫了。
他再怎么老谋深算阅人无数,也猜测不了人心。齐桓前世所接受的教育教会他要对婚姻忠诚,他既然清楚地认识到他和赵玉之间是有爱情存在的,他就更不忍心为了一时的欢愉而亲手毁了两人之间这份来之不易的情感。两情相悦固然很美,但如果明知道结局,却仍要撞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就真的对么?与其这样还不如在正确的时候抽身而退。
二人一路走到了湖中的凉亭里,这凉亭也修建十分地小巧精致,石桌石凳一个不少,凉亭四周都挂上了竹帘,亭子的一角还修了一段路伸向了远方。
这一路走来,两人脚下的鞋袜俱已经湿得差不多了,但两人此时心情愉悦,都不甚在意。
赵玉一路上便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在齐桓身上,齐桓的一举一动,他都了然于心,在齐桓面前,他不再是那个冷心冷性的赵玉,他就像个得了心爱物件的孩子,从眼睛里都透露着欢喜,他的相貌本来就极为出色,平日里冷着一张脸时便是个美人,如今眉梢上都带着笑意更是美得撩人心魄,他就是像是朵闪烁着危险光芒的罂粟花,明知道危险却又让人沉溺其中无法自拔,齐桓僵硬地别过脸,他怕自己看得越久就陷得越深。
赵玉察觉到齐桓刻意的躲避,心里一凉,脸上的笑意也褪了下去,阴郁之色再次浮现,眼睛也眯了起来。齐桓今天的举动有些不对劲,即便是他刻意掩饰,但他还是察觉到了看着自己目光里的那丝不自然。
“昨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赵玉实在是受够了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就好像是在把自己的一颗心放在火上烤,那种煎熬他不想再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桓看着赵玉一脸的平静。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昨天晚上我去你房间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我可不相信警觉性异于常人的齐大人,会被人近身却毫无察觉。”先前赵玉一直沉浸在自己杂乱的心事之中,对周遭的事物不免有些忽视,但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