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潇然一边奔跑一边抿着嘴巴偷笑,不知哪里的少年竟然如此有趣,若非此刻她被人追逐,真相停下好好与她玩笑一番,但如今不知怎地,就是不想停下来。
耳边又是一声叹息,那少年接着道:“好吧,那你接着睡吧!”
她就这样不疲不休地逃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最为让她想要流泪的声音:“然儿,可怜的……”
那声音未曾说完,便哽咽不止,接下来的话,便泣不成声。
她默然驻了脚步,四下看去:“师娘,师娘你在哪里啊?”
她这一驻足,后面的身影便顷刻间而至,她便又开始奔跑不休起来。
下一刹那,她耳边又再度响起了她自小到大都又惊又怕的声音,那声音清润明朗,带几许不容她抗拒的力道:“我诸葛游之的弟子,岂是一昧只知逃避的胆小之徒!玉潇然,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他声音不大,却如惊雷一般炸进玉潇然心底,使她双足一颤,再也无力逃走,呼吸之间,追上的白色和紫色两道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她惊呼一声,便瞬间没了这天地。
玉潇然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刹那间从床上坐起,眼神冰冷,宛如千年冰潭一般毫无生气。
“然儿!”头顶投落下阴影,和蔼的声音响在耳畔,仿佛春雨润物一般滋润她有些干涸的心野。
她这才惊觉身旁有人,机械地偏过头去,看着绝美犹如天人之姿的男女,眼底微微荡漾,声音有些嘶哑和迟疑:“师父,师娘?”
玉凉夕似是轻轻叹息一声,走上前来坐了下来,伸出手去覆上她形如枯骨的手,触手间却毫无温度,她美丽的眼眸颤了颤,良久之后,才微微笑道:“然儿,是我们!”
她面无表情,看着满脸悲悯和慈爱的玉凉夕,淡淡道:“然儿让师父和师娘费心了!”
“师姐,你总算醒了,你这几日,可快把我累坏了,我不管,回头你要赔我!”青谨凑上前来,满脸笑容。
玉潇然抬首看了看青谨,机械地点了点头:“好!”
青谨眼中希冀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师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素日只要他说这番话,师姐就会反唇相讥亦或是威逼利诱,如这般答应的如此爽快,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但他却觉得,索然没了兴致。
“潇然!”如此沉寂下去许久,床榻几步外传来似是迟疑,又似是欣喜,又似是惊慌的声音。
诸葛游之和慕容修文让开来去,她便微微抬了眼看那白衣玉面的男子,他身姿依旧皓白如月,五官精致犹如神工的雕刻,温润的眼底眸光闪动,精致的下颚上长出了黑色的胡渣,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别有风韵,不知几日不见,他已消瘦成如此模样,她想为他伤怀,但却不知为何,激不起心中的微微荡漾。
哀,莫大于心死。
心如死水,想痛而不能痛,想动,更不能动,已经干涸的灵魂,到底,谁能够来将之点醒。
她在动,却如一隅毫无生气的雕像,感觉不到任何喜怒哀乐。
慕容修文的心,在这死一般的冰冷中,仿佛被谁堕入了无边地狱狠狠地被魔鬼撕扯着,纵然早有所觉,但却不知,竟是如此的折磨人。
玉潇然动了动唇,声音毫无起伏:“天下,就交给你了!”
没什么要说的,除了一些例行公事,想不起该说些什么。
他身形动了动,揽了揽袖子,良久之后,轻轻一笑:“好。”
玉潇然收回目光,却意外地瞥到了床榻另一侧站着一个黑影,那人全身上下都藏在了黑色的大氅内,看不清肌肤的眼色和容貌,甚至看不清一缕毛发,但她也只不过是停留了一瞬而已。
但就是这一瞬,也被机灵的青谨察觉到了她的停留,他觉得终于找到了一丝话题的切入点,他凑上前兴冲冲道:“师姐,你是不是很奇怪这个人是谁?”
玉潇然再次看了一眼那人,并非是她好奇,而是不知为何,她总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多看一眼,却是没有回答青谨的话。
“师父说这是师父的朋友,因为不喜见人,所以常年将自己放入大氅之中!这次是特意跟师父和师娘一起来救你……哦不,看你来的!”青谨也不管她问没问,自顾自地讲道,而后悄悄地凑到玉潇然耳边,“师姐,这个人是不是好奇怪,你想不想看看他大氅之下是什么样子的,我知道你也想,嘿嘿,其实我更想!”
“咳……”诸葛游之一声轻咳,立刻打断了青谨的遐想,“好了,你师姐刚醒,别再叨扰她了,我们都先出去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
青谨十分不满自家师父突然打断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话题,但却是敢怒不敢言,乖乖起身依依不舍地向外走去。
诸葛游之携了玉凉夕转身,待走到慕容修文身便驻了足,微微躬身:“皇上,请!”
慕容修文收回看玉潇然的目光,面色刹那间如常,微微颔首:“请!”
而那全身上下一身黑衣的神秘人,似也是回首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玉潇然,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一行人走后不久,门外便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随即传来了赫连湛甜甜的声音:“姐姐,姐姐!”
赫连湛的手脚已经很伶俐了,他三步两步跑了过来,二话不说爬上床上钻进玉潇然怀中,表情无比幸福:“姐姐这么多日去了哪里,湛儿想死姐姐了!”
因为怕赫连湛闹腾,所以玉潇然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