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杂的奔跑脚步踏踏,却是刚才张嫣的友人从后头追了上来,越娘惊疑不定,问道,“淑君,你和……这位郎君,认识么?”
“不认识。”张嫣上前,牵住了越娘的手,“只是认错了人而已。”
她回头,朝着另一个蓝衣男子勉强笑道,“闵小郎,对不住,我今儿身体有点不舒服,便先回去了。”
适才在柳树下相聚的一男二女三人中唯一的一个男子收回狐疑的目光,瞟了刘盈一眼,最后又转回到张嫣身上来,“孟娘子客气了。本来我也不过是路过,不是特意来寻你的。对了,上次我往云中去,遇到了一些香草,寻摸着你会喜欢,便带了回来。你看看可合意?”
张嫣微微有些意外,歉意笑道,“如此,真是麻烦闵小郎了。你一共花了多少钱,我付给你。”
“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香草。”闵若不在意道,“就当是我送给孟娘子的。”
“那可不成。”张嫣摇了摇头,“亲兄弟尚要明算账。闵小郎若是不愿意收,这些香草我也只能放弃了。”
“就依孟娘子,算十贯钱吧。”
张嫣唇角勉强翘了翘,示意身后侍女,“这三十贯钱,请闵郎君收好。”
她接过香草,交给身后小厮,吩咐道,“青葵,小刀,我们回去吧。”
“阿嫣。”刘盈忍不住欲追,却被闵若伸手拦住。
“这位郎君,”他似笑非笑,“既然孟家娘子已经说你是认错人了,你又何必缠着不放呢?”
刘盈柔和的神情收了起来,他回头,转视着适才在路上飞马超越自己溅起尘土的男子。带着淡淡的打量和评估,“你是何人?”神情姿态十分冷漠。
闵若怔了一下。
刘盈久为天子,出警入跸,自然而然的涵养出一种气势,闵若只觉得自己站在这个男子面前,仿若被居高临下的俯视,偏偏不敢发作,反而生出了一种敬畏的感觉,不由恼羞成怒,大声道。“想知道,你随便在沙南城中找个人问问沙南闵家,就知道闵家小郎君是什么人了。”
刘盈望着空荡荡的府河河面。眯了眯眼睛,问赶上前来的许欢,“那个姓闵的是什么底细?”
“闵家是沙南第一豪族,”许欢解释道,“今日的这个闵若。是家长的嫡幼孙。他的长兄熙,如今在沙南县府做着辟吏。”
“那……”刘盈微微犹豫了一下。
“……夫人与沙南三老周家的越娘子是好友,与这位闵若倒没什么特别的交情。闵家与周家为世家,闵若通过周越娘结识的夫人,得知夫人喜好弄香之事,偶尔会从云中带一些香草回来。送给夫人。”
刘盈呼了口气,面色好看了一些,复又讶异道。“弄香?”
……
张嫣从浴桶中踏出来,取过一边搭在锦杌上的大巾擦拭着青丝,换了一件鹅黄色的掐牙冰纹黄润中衣披上,从内室里出来,将身子靠在榻后凭几之上。放松神情。
“大娘子,”赵媪上前问道。“家中行李都打包好了,明日便搬么?”
“都放回去吧。我们不搬了。”张嫣摇了摇头,吩咐道。
“怎么?”赵媪愕然。
“让阿媪白忙活一场了。”她微微支起身子,歉意道,“我本来只是不知道这些日子跟在我身边的是什么人,所以打算搬家避祸。现在,既然知道了是他,那么走与不走,都是一样了。”
“大娘子说的哪里话。”
赵媪不在意的笑了,“大娘子,你是主,我们是仆,主子不管做了什么决定,自然有道理。”我们只需要顺从执行就可以了。
只是,她活了这么些年,早就人老成精,看多了人世间男女的爱恨痴缠是非纠葛。大娘子神情如是怔忡,似乎是为什么事所苦恼的模样,真的没有事么?
退出屋去的时候,忍不住回过头,张嫣却已经是依着凭几闭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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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便住在这片东平坊中。臣到了沙南之后,终日就近保护夫人,只是夫人身边的那位孟观身手高明,私下里,只怕已经发现了臣的行迹……”
刘盈将孟观的经历在心中轻轻过了一遍,道,“孟观的话,不用太多考虑。可让人将夫人住的地方附近的房子都买下来了?”
“属下惭愧。”许欢低下头去,神情有些赧然,“城中居民都有些安土重迁,很少有愿意将居住的房子出卖的。属下又不好通过官府,便没有更多的法子了。”
“管升,”
“奴婢在。”
“你出面去试试。——不论花多少钱,都得帮我把屋子给买下来。”
管升应了一声,小半日后回来禀报,“奴婢幸不辱命。”
“如许郎卫所说,本来那些人家是不肯卖的。不过奴婢花了大价钱,足够他们另置一间房子有余,他们才答应了。离夫人屋子最近的有两家,主子打算住哪一家?”
刘盈伸指节在案上敲了几下,犹疑道,“可知道夫人那里的情况?”
“奴婢在买屋子的时候闲聊敲边鼓打听过,”管升将头埋的很低,却能说会道描述的很清楚,“这一带的屋子,包括夫人如今住的那一间,大致结构都一样。都是三进小院。门厅做客房,小厮住在外院,夫人在西间起居,寝房在东间。”
刘盈便做了决定,“将东边那家屋子收拾出来。——如今咱们出门在外,只要过的去就好,不需要太讲究,动作快一点。”
“诺。”
……
到了晚间,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