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间内,烛火明明灭灭地燃着。年过古稀的慧痴捧着一卷经书在灯火下仔细地翻阅着。慧痴在华安寺中是与方丈慧凡主持慧行讲师慧静一辈的,为人低调,刚出家的小沙弥中是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的,甚至不知这寺中有这样一个人。
可是他亲传的弟子都知道慧痴在二十年前并不是这样一个人,只是不知在什么时候起,慧痴大师便整日把自己关在房中,诵经念佛,足不出户。
甚至有传言,慧痴已经有十年不曾出过华安寺了。
门外秋风乍起,呼呼作响,吹得门框扑拉拉地在这秋天的夜里显得异常的瘆人。几道影子在黑夜中快速地穿梭。
‘吱呀’一声,门慢悠悠地被吹开,秋风吹进来,将本来明灭的烛火给彻底吹灭。慧痴平静地放下手中的书本,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门口。
一道黑影从门外慢悠悠地显出来,虽然模糊但是可以依旧可以看清黑影身着铠甲,披风威武,在秋风中烈烈作响。
慧痴忽然停下来,双掌合十,闭上眼睛并不多恐惧地说道:“阿弥陀佛,老衲等你了很久了,苍将军!想来已经有十八年了,老衲日思夜想着你的到来。”
有只穿着描金黑色的官靴的脚踏进来,在如此的夜里竟也听不到丁点脚步声,紧接着是另一只脚。天空中有闪电快速闪过,照亮了进来的人:一身暗红色云纹莽袖盔甲,身后是黑色的披风,九尺身高高大威武,只是脸上带着修罗面具。
‘苍将军’冷笑,“没想到大师会如此记挂着我,不知是因为心中有鬼,还是心中有愧?”
慧痴淡淡说道:“十八年,没日没夜都在悔恨中度过,老衲之所以还没有向佛祖请罪,只是在等待着苍将军来,万死赎其罪。”
‘苍将军’一个箭步抓住慧痴的脖子,将他提起来。慧痴脸憋得紫红,足尖不停地晃动着,但是脸上却是解脱的表情。苍将军两只墨黑中带着点森绿的眼睛盯着慧痴,低沉地问道:“佛蝣在哪里?告诉我,也许我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慧痴大力地呼吸着,说道:“佛蝣……本就是……华安……寺的!它……是……邪物,能迷惑……人心!”使人犯下滔天的错误。
‘苍将军’冷冷一笑,“好了,死秃驴!我已经不想再听了!我的耐心已经耗尽了!我总会找到佛蝣!一个和尚不说,还有其他的和尚!我会一点一点折磨你们,让你们尝当年我一家灭门的痛苦!”
说完,他摘下了面具,露出了本来的脸。慧痴看着他,手指不停地打颤说:“你……你……你是……”
‘苍将军’冷冷一笑,然后吹了一个口哨,在暗夜里如同一个勾魂的索铃。
慧痴惊惧地看着从门外涌进来的十几团绿火,空气中随着那些绿火平添了血腥的味道。慧痴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着……那是什么……
‘苍将军’冷笑朝不停颤抖的慧痴说道:“你们都以为我死在那场大火了吧!可惜,你们这群披着羊皮的狼都会为当年的错误付出代价!”然后,他蹲下身来,似是在对多年的老朋友说话,如同地狱中的修罗,带着刻骨的恨意与狠意,“今天,你们可以放开的吃了!”
‘轰’,天空中不停地传来打雷的声音,惊天动地,闪电不停地劈开乌黑的云朵,却依旧挡不住乌云盖住华安寺的脚步。轰隆的雷声下掩盖住细心裂肺的叫声,‘苍将军’从慧痴的房间内出来,嘴角是恶狠狠的笑,如同地狱来的修罗。一道闪电像树杈一般的劈开,在一瞬间照亮了从慧痴房间内流出的鲜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华安寺的上空便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惊叫,惊起了华安寺前树林子里还在栖息的鸟儿:
“啊——啊!啊!啊!来人呐——出事了!”
清妍将蒙在自己脑袋上的被子一把掀开,气急败坏地说道:“啊!!!谁这么吵,要死啦!大清早的就鬼哭狼嚎,这日子还有没有办法过了?!”叫一遍就算了,还在那里余音袅袅,更过分的是还有越来越多的和尚加入这个队列!真是可恶!清妍狠狠地砸了一下塌。
一直睡在房间外侧的巧儿也是一脸惺忪的摸样,只不过她比清妍起来的还要更早一些,所以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走进来看见清妍坐起来头发快着火的摸样,也是一阵嘟囔抱怨道:“就是啊,天才刚亮!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无聊!”
清妍深吸了一口气,撩起搭在床边上的裙子随手就披在身上,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一边给自己的衣服打结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千万不要让我找到那个秃驴!如果他的爹没死,那么他就完了!”然后,她接过巧儿手中的漱口水,喝进去一口漱了漱就吐了出来,然后用水随便扑到自己脸上便算洗完了!
巧儿看着像一阵旋风一样冲出房间的清妍,连忙喊道:“小姐,你还没梳头发呢!”如此披头散发地出去,不好吧……
不过正在气头上的清妍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一边施展轻功一边在风中给自己一头乱发就随意地编成了两条辫子。
她在房顶上几个纵身便跃到了人聚集最多的那个房间的屋顶上,微微蹲下身来眯着眼睛寻找着那个大清早鬼哭狼嚎破坏她美梦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