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是凉的,林忆寒蜷缩在草丛里。
当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他才醒来。刚揉了眼睛,就感觉肚子饿得慌。早晨依然有点凉,他不由得夹紧了双臂,好让自己暖和一点。昨晚的事就像是一个梦,在林忆寒准备离开的时候,他才记起麻袋里的人来。现在是白天了,胆子也壮了一些,他决定回去看看。
昨晚黑咕隆咚,跑的慌忙,现在看周围都几乎一样,一时竟不知道那麻袋在哪个方向。突然看见脚下草丛有一道压痕,定是昨晚他连滚带爬一路逃到这里,竟然在草丛里压出了一条路来,现在仍然清晰可见。林忆寒沿着痕迹寻了过去,片刻后终于看到了那个麻袋。
那个人的身子还是装在麻袋里,只有头露在外面。可以看清是一个男人,三十岁左右,脸上好几处的皮肉都翻卷出来,到处都是血痂,看不出面孔的模样。过去了一个晚上,这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没动过。林忆寒暗道:“会不会死了?”现在是大白天,林忆寒还是有点害怕。他告诉自己,如果死了就赶紧跑。
林忆寒把手指放在男人的鼻孔前,来探气息。他在电视里曾经看过,人有没死就是这样判断的。林忆寒嘀咕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死。”
很快他想起另一个办法,壮着胆子把男人从麻袋里弄出来,这男人的手绑在身后,脚也绑着。穿着一条裤子,[**]着上身,身上有伤口,很多血。男人肌肉很发达,看得出身体很强壮。林忆寒才十岁,力气不大,费了很大劲才把男人平放在地上,解开绑在男人手脚上的绳子。
林忆寒在男人手腕上寻找脉搏,摸来摸去也没摸着。他在自己手上找出来,对照着在男人的手上找,也没有感觉到跳动的脉搏。折腾一阵后,林忆寒到男人的脖子上找,还是没感觉到有跳动。其实一个受重伤的人的脉搏,又岂是一个九岁的小孩能够感觉得到的。林忆寒想:“可能是死了。”心里渐渐害怕起来,又转念一想:“不对!如果人死了,身体是冰冷的。”
林忆寒清楚的记得妈妈躺在祠堂里那种冰冷的感觉,这个人的身体没有这种感觉。他把手放在男人的胸膛上,虽然有点凉,但可以感觉到温暖,更重要的是,他的手刚好放男人的心脏位置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心脏的跳动。
知道不是死人,林忆寒心里踏实下来,头脑也开始想起办法来。他看了看很远的公路,只有那里才有人,他知道自己是没力气把男人弄到公路上的,看来只有去找人帮忙了。
离开时林忆寒在路上留下记号,走到公路上,林忆寒向公路上驶过的车辆频频招手,没有一个人理他。林忆寒离开家十多天了,这十几天长途跋涉,累了就坐在地上,困了就睡在草丛里,衣服没还过,,头发也没洗过,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小乞丐。一个乞丐在路上拦车,又怎么会有人会停下来呢?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他的肚子又咕咕的叫起来,林忆寒决定先找点吃的东西。走了一阵,看见公路旁边有三棵大树,满地的鞭炮纸屑,正在燃烧的香烛,香烛前一碗白饭,三个苹果,三个鸡蛋,还有一只烧鸡,一瓶酒。
林忆寒知道是一个奉神的地方,在家里,奉神的东西是不能吃的,吃了会肚子痛。他两眼放光,口水直流,肚子咕咕叫得更大声。暗道:“痛就痛吧,总比饿死强。”对着神位磕了三个头,把一碗白饭,一个苹果,三个鸡蛋和半只烧鸡塞进了肚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把剩下的两个苹果和半只烧己茫那瓶酒插在裤兜里,又在路上找到两个空塑料瓶,到公路旁的水渠里装满了水,回到昏迷的男人那里。
那男人还是原来的姿势,林忆寒摸了摸男人的胸膛,知道还没死。把男人的嘴掰开一点,把带回来的酒一滴一滴地滴进去,大约滴了一小口,林忆寒就停住了,他知道不能一下子滴得太多。又用水清洗干净男人的伤口和身上的血,隔一段时间又滴几滴酒在他嘴里。当洗尽血迹后,男看清了男人的面孔。长得一般,就是鼻子特别勾,林忆寒没见过这样的鼻子,多看了几眼。
林忆寒数了一数,男人身上的伤口,竟有三十处之多,看样子有些是刀子割的,有些是棍子打的,身上淤黑的地方更是不计其数。林忆寒没见过这一个人伤成这样,虽然十几天的流浪让他胆子比同龄人大了不少,但也看得心惊肉跳。李家沟的人都认识一些草药,在这在草丛生的地方,要找一两种也不难。林忆寒找了些草药捣碎涂在他伤口上。
带回来的东西也够晚上吃了,林忆寒没再离开。折了些树枝,找了些干草,搭了个小草棚遮着那男人,把装他的麻袋盖在他身上,还塞了一堆干草,晚上虽然凉了,过夜应该问题不大。林忆寒又给自己搭了个一样的草棚,找了一大堆干草。
天se慢慢暗了,林忆寒每隔一会儿就给男人滴点酒,男人原来苍白的脸se有了些红润。在完全黑下来之前,林忆寒吃完带回来的东西,钻进草堆。他吃饱了肚子,厚厚的干草让身体很暖和,他伸了个懒腰,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这么舒服了。
妈妈死后,林忆寒的生活就没了目标,离开李家沟来深圳,他也是不知道来干什么。流浪的i子唯一的工作就是填饱肚子,跟动物一样。每天几乎都一个人,特别是晚上,远离人类的孤独和寂寞让他心慌。现在为了救一个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