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想,还是回房把衣服换了的好,这条命,虽然一直觉得并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但毕竟现在还活着,能让自己舒适些便舒适些,不管能有多少时间,不致于在临死前还生个重病活得痛苦的好。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清爽干净的衣服,再把自己的头发好好整理了一翻,首饰盒中的首饰很多,琳琅满目,都非常漂亮,不看也知道价值连城,毕竟都是吕家的东西。
随便选了一两件便仔细的戴上,竟中的人儿仍是活泼清秀,大方开朗,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心中已经不堪重负。
把反锁上的门拧了回来,我想就算他们要缉拿“凶手”也会方便些,我是最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那样会觉得亏欠别人,如果真的要死,给别人一个方便也是好的,总不能在最后时刻还要给别人添麻烦。
此时雨停了下来,我走到窗户边,外面不似刚才阴沉沉的,在空略微明亮了些,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那狂风依然大作,扑扑地向我打来,我的头发迎风飞舞,一袭白色长裙也随风摇曳起来,看着外面的花丛,那些花也跟着风一起摇曳,仿佛翩翩起舞一般,同时也向我发现邀请,加入它们的行列,我想,我现在应该去那里,如果真是最后的时光,就和娇艳的花儿一起度过吧。
想到此,心境竟坦荡开来,嘴角也浮起了笑容,说去就去,不要再浪费时间,耽误青春。
我一转身,一个黑景陡然出现在眼前,“哎哟”我吃痛惊呼道,撞了个正着,头敲在他身上,好痛。
我低过头揉了揉额头,动作做得大大咧咧,好似满不在乎,心下却着实沉了下来,该来的总是要来,就连最渺小的要求,恐怕也难以满足了!
“你心情不错,对着窗户也能笑得这么开心,”他声音并不低沉,还很温柔,略带调侃地说道。
我想,有些人在暴怒时所表现出来的恰恰是平时少见的温柔,他应该就属于那种人,这么说来,他现在心里应该是暴怒才对。
“对呀!”我换上一副笑盈盈的表情。
“为什么?”他竟也跟着我笑了笑,做出一副疑问的表情。
“那还用问,”我手在他摆了摆,“因为我阴谋得逞了!”说罢间又笑盈盈地看着他。
“嗯?说来听听,”他再次对我笑笑,又是用着疑问的口吻说。
“毒是我下的,我讨厌你的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用情不专,所以下毒想杀死你,不料顾佳丽替你挡了下来,没杀死你杀死了你的孩子,我也心满意足了!”我口无遮拦地乱说一通,哪个罪名最能致命就偏往哪里说,反正横竖不过一死,死也要死得潇洒,要有气节,一边说着,我还一边手舞足蹈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奔了两步,以示心情愉悦。
我想人到了绝望之处就是这样一种心境,不想解释,没有解释,没有想法,只想来个痛快,索性破罐子破摔。
说完了,我转过身来,咧开嘴,笑盈盈地看着他。
可他却没有再笑,只是看着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仍在笑,我想,我一定要保持住,不让自己流露出恐惧和害怕,“吕詹,我准备好了,你要杀就杀吧!”我斩钉截铁地说道,犹如视死如归。
他慢慢朝我走近来,面无表情,脸色阴冷得可怕,我想他肯定是怒到了极点,肯定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如此嚣张过,做了罪该万死的事还在他面前表现得洋洋得意,在他面前大放阙词,唯恐他不知道似的。
我看着他慢慢朝我靠近,努力把笑容咧得更甚,也努力做到坦然,却发现自己还是心有余悸,我的身子开始颤抖走来,我极力地控制,极力的要求自己不要发颤,我在心里极力地对自己说:“不要抖,不要抖,坚持住,死亡没有什么好怕的!”然而所有的暗示都似乎失去了作用,我所能感到的是我的头越来越晕眩,四肢开始发软,心脏呯呯地跳动仿佛在撞碎我的胸口破体而出,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喉咙开始发颤。
我用尽全力,努力保持着站直的姿势,可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着颤,我努力咬着牙,不想让自己发出声响,但我分明听到了上下两排牙相互不断撞击时发现的“咯咯”声,而且眼睛开始模糊起来,他就在我面前,但我却看不清他的脸,我在笑,我还在笑,可是却感觉那笑容越来越僵硬,慢慢地,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笑,只感觉肌肉扯着无法再听我指挥,我想笑,我真的想笑,我想,如果他重新走过来一次,我肯定不会抖得这么厉害了,我肯定会笑得更加灿烂。
我眨了下眼睛,想将眼睛变为清晰,可是怎么也没有用,反而还越来越模糊,越来越看不清眼前的人,我努力地克制住自己已然发抖的身躯,然而却在不知不觉间,发现脸颊两侧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
我笑着对自己说,真是没用,胆小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虽然不争气的眼泪已经暴露了我心中的害怕和恐惧,但我仍然看着他,虽然眼前一片模糊,但我相信,我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没有转开过。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只是感觉有个影子缓缓地抬起,我想,是他伸出手来了……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