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书海无涯的一掌竟能把容消磨,二者竟是旗鼓相当的局面,单说那云光。墨云书这一手云光脱胎于生灭云光大阵,堪称杀伐至宝,每一道云光都不弱于返虚王者祭炼百年的本命宝物。云光与青莲浪涛冲撞,震动的天空荡漾,连大地都遭受波及,众人骇然。
便有人庆幸:“这对父子都是凶人,亏得他们敌对,否则他们联手,这世间有谁能挡?”
虎玄青听得浓眉一皱,旋即又颇为好笑,暗道:“墨云书之道乃是权势与逍遥,宛如云中之龙,高高在上,玩弄苍生。阿墨之道却与我一般,都是万法归于清直本心,阿墨之虚幻,与我之时光,才是天地间最为相辅相成者。太一生两仪。我二人便是那两仪太极,彼此相合,归于太一。墨云书只不过仗着气运,才有杀伐至宝,又算得了什么?我竟与他计较,忒也小气,让阿墨笑话。”
托日城和金焜城之间的场中,星辰接引大阵之中,原本相斗不分上下的两位强者感应到外面那滔天之凶的气势,都默契的停手言罢。他们各自收起阵法宝物,飞回了各自阵营,再在各家道友相迎之时,问清事情始末,然后抚掌摇头:“墨天师成名已久,今日才见真实力。业火王那日与武烈相斗,手段之凶令人骇异,我只道他已然用了全力,今日才知人外有人,惭愧,惭愧。”
天空之上,墨云书和墨恒的厮杀越发凶猛浩大,两人万法其出,每一道咒法都能灭尽百里生灵,幸亏他们在天空之上,只是割破了空间,震得云空塌陷,除了倒霉透顶一头栽下的鸟雀,并未伤及凡俗百姓。但见这二人化为光芒,飞窜往复,浩瀚手段将阳光都反射了去,让下面方圆百里一片昏暗,仿佛这里的时间突然跳转,从中午一下子跳到了黄昏之后。天翻地覆都不能形容。
“还不过来认错。”墨云书身上涌现滔天之怒,那怒意便是咒法,蕴含无数奥秘,宛如言出法随,伴着墨云书的一句话,那怒意形成一条似山峦似巨龙的虚影,虚影张口咆哮,冲向墨恒。
“信口雌黄,你怎配为我父?我母当年被你蒙蔽,而后遭难,今日我必为她报得大仇!”墨恒寒声说着,一手刚硬有力的往头上一托,顿时原本消散的青莲大浪重又凭空凝聚。但此青莲已经不是之前的青莲。这亿万朵青莲带着金刚怒目之意,旋转滔天,瞬间凝聚成一朵莫大青莲台!
青莲台本就是道家之物,并非佛门专有。此时莲台之上虚影无数,仿佛有无数世界存于其中,那些世界宛如先天幻象,其中竟演化众生,众生高颂真言,齐齐汇聚成一声浩大的怒斥:“降服!”
青莲台迅雷不及掩耳,轰然将墨云书的咆哮虚影震散,而后气势不减,直轰。
墨云书眼看今生寄予厚望多年的爱子有如此道行,心中竟不知什么滋味,但此时他也不及多想,取出一枚铜镜,翻掌将镜面向青莲台一照。无量毫光从镜中发出,照得青莲台寸寸瓦解。
“班门弄斧!”
墨恒冷笑一声,掌中浮现出一面朦胧不清的铜镜虚影,也是对着墨云书照去。
墨云书脑中陡然莫名的一乱,完全没来由的刹那堕入幻境。但墨云书道心如铁,又观看了三生仙石,成就不可度量,只是刹那他就已经醒转。却见他拿来对付青莲台的铜镜,竟失去了感应,反而倦鸟归巢般飞向墨恒的手中。
“逆子猖狂!”墨云书面庞发紫,又将云光打来。
“技穷了么?”墨恒也不多说,取出一物,正是三魂宝印。
瞬间铁青,却道:“恒儿,你当为父没有留下制约它的后手么?”
墨云书也取出一物,正是他用以镇压墨府气运的乾坤玲珑塔,但如今这乾坤玲珑塔却远非当日可比。他在府中炼宝,炼的是什么宝?炼的就是这乾坤玲珑塔,炼宝材料却是返虚王者墨一儒!
……
墨云书和墨恒这一番厮杀,当真从正午杀到傍晚。但他们斗法的时间虽长,却处处步步都令人心惊紧张,全然不是之前场中安然相斗的两派强者那样慢腾腾的让人有些无聊。整个下午,无论是浩然门一派,还是天行派阵营,都看得心脏高悬,神情不定。尤其是廖观悠,原本还存着日后向墨恒报复的心态,此时再也没有这份意向,反而深深的看了面色惨白的廖寅一眼。
虎玄青微微放下心来,他看得出,墨云书的实力在返虚境界的强者之中也是排行前列的。即便是他亲自对上,动用他能施展出的最强手段时光法则,也没有十足的底气说能稳赢墨云书。
但是他的阿墨显然更胜一筹。
虎玄青没有丝毫嫉妒艳羡之心,只是自豪满足,他的阿墨天纵奇材,天之骄子,除了他虎玄青,谁能配得上?同时虎玄青也暗暗激励自己,必须加倍努力,万万不可被阿墨落下太多。
突听一声震荡天际的含悲之怒声:“恒儿!”
虎玄青一惊,猛然蹿起,下方其他人也从双方阵营化光而出:“怎会如此?”
但见天上一轮黑日遮蔽了整个天空,缓缓降落,以无可托擎之势向大地吞噬而来!
不是黑日,竟是莲花之光演化!青莲之清静光、白莲之祥瑞光、红莲之业火光……重重层层的光华,都是墨恒以混沌气息催使而出,又在须弥宝镜这桩先天灵宝的先天虚幻法则加持下,汇聚成一轮吞天噬地的黑色太阳!如此太阳,便是明之极,暗之真,乃是片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