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我问道。
“我在洪门最好的朋友……”老瞎子说道,“那算是一个师兄,但是岁数差得比较多,也是从龙虎山下来的。像是洪门、青帮这样的人间帮派,往往都有一个类似我这样的角色——修者。修者在人间帮派里地位不同,小到做杂事的,比如门内兄弟婚丧,山门香堂的风水,大到行动前卜卦以至于继承人的抉择,都能看到修者的影子。而那位师兄,是龙虎山一位自己下山游历的师兄,我下山之前就听说他在洪门,才去投靠他。正是有他,我才能被那么快的引入,才能有后面迅速上升的机会。到后来,他年事高了,已经基本是养老了,后来在账房做一个闲职,偶尔帮帮主炼丹,跟我关系很好,经常指点我。”
“听起来是个好人啊,”我说道,“到现在好像都没什么嫌疑。”
“我也不想怀疑他,但是他,却是最证据确凿的一个……”老瞎子说道,“我毕竟是修者,一般人怎么能这么容易把我打晕?更何况,就算我手脚被绑着,眼睛被蒙着,我一声天罡吼,至少一半的人都要愣神许久,足够我脱逃了。可是当我醒来,我不能使用任何道术。我灵台被封,我嘴角发苦,是被下了药。封印我的手法,和我吃的丹药,都是龙虎山的手法!”
“那可不一定就是你这个老师兄啊!”我说道,“你在龙虎山帮展红玉偷东西,后来又帮她逃跑,这事过了半个世纪,李源朝追捕展红玉的时候都找你麻烦,可见展红玉偷的都是重要的东西。所以龙虎山要是有个把人心里不痛快,想要下山找你麻烦,和其他想要害你的人一拍即合,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一定会是我那师兄,”老瞎子摇头说道,“我当时虽然嗅觉没练到现在这个地步,但是我闻到了一股很重的丹药味道。不是孙杏林身上那种淡淡的药味,而是那种明显刚刚从炼丹房里出来的味道。洪门炼丹重地,只有我和他能出入,不是他又是谁?”
“可是,作案,总要有动机啊!”我说道。
“我不清楚……”老瞎子说道,“我被挖了招子,扔回了我的卧房。当时我心思极为混乱,眼睛因为麻药的作用,还没感受到疼痛。可是没几分钟,我的书童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说一群黑衣人朝着我所在的小院子冲了过来。他带着我跑,我只听到身后无数呼喊声,眼前一片黑暗,可悲的是我却要向前冲,冲向无尽的黑暗。不久,我就听到了我书童一声惨叫声,我在慌乱中也跌到山下河水中。我不知道漂流了多久,漂上了岸,眼睛上的麻药已经没了,我被生生疼醒,大概是被河水泡了太久,眼睛有些发炎,整个人又疼又瞎。耳旁是河水声,那一刻,我觉得人生真的是没有啥子意思,走向水中,想要把自己溺死。河水已经没到我要胸口,这个时候出现一个人,强行把我拉了上来。”
“谁?展红玉?还是你师父云浮道人?”我好奇地问道。
“都不是,”老瞎子说道,“他的名号其实很响,江湖人称‘照世孤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