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皱紧了双眉,仿佛没听清楚他的话,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好像是夷狄人。”娄彪认真地点着头说:“你看他蒙着头,一身黑袍,但是我曾经见他摘下过衣服,结果是夷狄人的装扮。”
红豆诘问:“他住在什么房间?”
娄彪想了想,说道:“好像就住在宁王书房的旁边。”
红豆点头道:“知道了,你睡觉吧!书信上的事儿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你也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不过,你可不要再给你外甥发信鼓吹宁王要造反了,妖言惑众,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娄彪纳闷道:“红豆将军,莫不是宁王不打算造反?”
红豆道:“谁跟你说宁王要造反了?那个冯军师如果真是夷狄人的话,他的目的肯定是为了挑拨宁王军和朝廷之间的关系,然后坐收渔利。宁王精明得很,怎么会上当?你可得聪明一点,别给宁王和你自己找麻烦!”
娄彪蓦地抽了抽嘴角,吓得猛力点头。
红豆没在理会他,转身离开了娄彪的房间。
她径自来到了瓮城门口。天色已晚,但还是有两位站岗的。
红豆冲他们莞尔一笑,寒暄了几句说:“我要见宁王。”
“这么晚了,您还要见宁王?”卫兵诧然。
红豆道:“所以说一定是重要的事情,要不然我为何要这个时辰来?”
卫兵听她讲的在理,便将她让了进去。
宁王的书房很好早,这个时辰那里也是漆黑一片的。
红豆的心口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深呼吸着走了过去。城堡里的房间都非常大,只有窗棂没有窗户纸,所以很容易能看清楚里面的样子。
冯军师的房间分成外厅和内室两个部分,外面的厅堂一片漆黑,但内室里却可以看到些微的光亮,想必是点着烛火。
红豆勾勾唇,同时听见内室里传来的交谈的声音。
说话的是宁王,只听他说道:“我相信红豆还不敢欺骗孤王,大正皇帝可能是真的与她走散了。”
另一个人说道:“我不是劝你怀疑红豆,可听说莫守成死之前跟嘉阳关里的两个孩子说了什么,而那俩孩子之后就离开了嘉阳关。这里面的内容并不难猜,莫守成肯定是告知了那俩孩子杀害了他的人就是你和我。”
虽然只听说冯军师说过一句话,但红豆仍然肯定现在说话的人就是他。
宁王声音既沉且重,说道:“这俩孩子是跟随大正皇帝来嘉阳关的,一个叫阿笙,另一个女孩儿是他的妻子。他们看起来都很忠于大正皇帝,皇上也把他们当成朋友看待。”
冯军师冷笑道:“一旦让他们俩找到了小皇上的行踪,你要谋反的事情肯定掩盖不住了。”
宁王豁然怒道:“你总说我要谋反,还在嘉阳关里四处散播,孤王何曾说过这些话?”
冯军师却语重心长说道:“宁王爷,我是在帮你啊!如果大正皇帝知道了这些,你想维护的君臣之间的关系肯定将荡然无存,你不去杀他,他也会先下手杀了你。你可听说过与虎谋皮?”
宁王道:“大正皇帝还是个孩子,孤王有信心再说服他,让他相信孤王。”
“但他毕竟是天子。”冯军师又加重的语气,说道:“哪个天子能够容忍自己的权利受到威胁?即便他还是个孩子。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大正皇帝然后杀了他,中原王朝必然会因此混乱不堪,你才有机会君临天下。这是天意,是长生天给你的机遇!宁王大人你要明白,现在的你要么君临天下,主宰四方,要么就沦落成为乱臣贼子,万劫不复。”
宁王脸色蓦然惨白,颓然坐在椅子上。
嘉阳关一带都是他的地盘,暗中干掉小皇帝并非难事。且大正皇帝还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即便夷狄人不来入侵他也会主动去挑衅,这样的人死在荒郊野外的概率务须说是很大的。
皇上驾崩,自己落得个看护不利的罪名倒不算是什么,更何况以皇上的脾气性子谁能拗得过他啊?
如果是真是如此顺利,到时候自己装模作样地哭几声,再写一张自责的文书发往朝廷。朝廷即便要处罚他,最多只是罚俸,降职官衔而已。有听调不听宣的祖制在,桂王他们总不能让自己去京城受罚吧?
更何况这种猜测在实际上都未必会出现!那个时候的中原一带肯定因为群龙无首导致群众并起。
正所谓乱世英雄起四方,有兵就是草头王。
各地的封疆大吏肯定会借此机会攫取天下的地盘,至少要分一杯羹。若真是那样的话,宁王只需坐等他们互相厮杀,等待时机成熟,挥师进京定鼎中原即可。
这样的推测在宁王的脑海里这些天反复的出现。起初他因为心头的恐惧不断抑制这种想法,但随着莫守成的死,宁王开始不得不正视面对这样一个危险的事实。
苏仁笙他们的离开很可能会让大正皇帝知晓自己的秘密,若是暴露的话,自己的名声,地位甚至是性命毋宁说都将不保。
他轻声“哦”了下,说道:“可你即便要孤王弑君,也总得让孤王知道皇帝陛下在哪儿吧?”
冯军师道:“宁王爷你放心,我早派人去打听、搜集这方面的信息了。红豆说大正皇帝遭遇了大王的黄金部落,被击溃而失散了。想必他如今正带着残兵败将在沙漠里,嘉阳关的将士对这里很熟悉,多半几天之内就能走回来。怕就怕那个叫阿笙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