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是谁?
她是顾淮云的谁?
她分明听到她叫他“淮云”。
这么亲昵的称呼……
其实也有可能是家人,表姐或是表妹这一类的。但语气不对,如果是家人,说话的语气不对。
她的神经是很大条,但女生天生的敏感告诉她,不会是家人这一类。
也许她才是顾淮云真正的女人。出于某种不可说的理由,他把她金屋藏娇了起来。
毕竟他是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
当初维扬对她都有需求,更何况顾淮云?
所以说到底,她的心到底在乱什么?
就算顾淮云有女人,又与她何干?她的感情生活,顾淮云也是一律不过问。她又凭的哪一点干涉他?
凭的哪一点……
陶然悲凉地想着。
可是她也是要脸皮的人。
如果让人知道,她结婚证上的男人有别的女人,她一定会被人看笑话。
说她图人钱,图人财,结果反被有钱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肯定也会有人说她不检点,不自爱。
男人啊,真的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为避免和李文强单独相处的尴尬,陶然抓紧时间到二楼先吃了早饭,接着去大堂等候王富贵。
到达大堂时,王富贵竟然已经在等他们了,一看到她就搔着后脑勺,一口大白牙亮眼无比。
“贵哥,这么早?”
“我也刚到不久,怕误了你们的事,早点到好。”
顾淮云说的没错,看着不咋样,但办起事来是个靠谱的人。
等李文强的空挡里,陶然先到前台办理了退房手续。
将房卡和押金条递了进去后,陶然转眼看外面。天空中纷纷扬扬地飞着雪,路面上是白茫茫的一片。
看来是夜里就开始下起了雪。
安城也有下雪吗?
“办好了。”
“谢谢。”
见到雪,陶然起了担忧,“下雪了,去绥安的路好走吗?”
王富贵的视线一同投向旋转玻璃门,“去绥安没问题,走的都是国道,这点雪能走得了。就是去那个服装厂不知道能不能进得去。那个位置我问过我朋友了,有一段山路,不太好走。”
王富贵的话跟着飞扬的雪絮絮叨叨起来,“要是换成其它季节,倒不成什么问题,虽然是山路,但一辆120吨的大货车都能走,就是下雪难办了一点。”
这个时候她最怕的就是节外生枝,“那怎么办?”
为了这批面料她顶着寒冬腊月的风雪天,从几百公里外的安城仆仆风尘地赶来。如果这些辛苦都可以忽略不计,那采舍酒店的订单她不能不顾。
王富贵比她看得开,笑道,“这雪下不了多久,顶多明天就停了,我的轮胎都绑了防滑的铁链,今天我就是爬也得给你爬进山里去。”
有了王富贵这句半开玩笑的保证,陶然暂时把心放回肚子里,讪讪地笑,“还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啊贵哥,你看这天气,又是快到过年的关口,还把你连累着。”
“唉,弟妹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富贵的一句“弟妹”把陶然吓得不轻,舌头都快要咬掉一半,“弟、弟妹?”
“嗯呐,”王富贵因为皮肤黝黑而显出老实憨厚的神态,嘿嘿一笑,“顾老板说你是他家内人,我就托个大,你不就成了弟妹么?”
家内人?
他是这么跟人介绍她的?
王富贵丝毫没有察觉到陶然微变的脸色,有感而发道,“弟妹啊,你和顾老板还真是登对的夫妻。你看你,年纪轻轻的,这么冷的天还特地从安城赶来,这做事的拼劲和顾老板太像了。”
陶然有些心不在焉,“是吗?顾老板……做事也很拼?”
“拼哟,”王富贵脸上浮现出忆往昔峥嵘岁月的神情,感慨万千,“反正我是没见过像顾老板那么拼命的年轻人,不花天酒地,也不玩女人,一头埋在事业上。”
陶然转开脸,撇着嘴角腹诽,你怎么知道他不玩女人?他玩女人的时候你能看见?
王富贵忆往昔的情绪说来就来,但说收也收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了,这都超过十分钟了,你那个一起来的小哥怎么还没下来?”
被王富贵提起,陶然才想起来李文强,翻出手机看,果真是七点十分。
“怎么回事?”陶然边往电梯间走,边拨了李文强的电话。
是前台的服务员给他们回话,“你们是在找昨晚一起来的那位李先生吗?他退房了。”
手机只有一声又一声的接通铃声,陶然茫然地朝着柜台走去,“退房?什么时候?”
“半夜退的房,大概12点多吧,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问了他一些问题,可是李先生坚持要退房。”
陶然的脑子轰地一声,又将手机贴近耳边,却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王富贵也是疑惑不解,“12点多退房,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退了房之后呢,李先生去哪里了?”陶然急急问道。
“我看到李先生拿着行李箱走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走了?
李文强突然离开的缘由是什么,她是再清楚不过,她也能理解。昨晚过后,他们两人不管是尴尬还是难堪,总归是暂时回不到之前纯粹的同事关系。
她只是没想到李文强对昨晚的失控行为介意到这种程度,宁愿把她一个人撂在这里也要不辞而别地逃之夭夭。
但现在的问题是,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