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宋慈看了看还在床上睡着的何荣,起身正准备走出房门,却听见外面有说话声。
“贞娘,那个得了病的客人好像有些不对劲,你快上来看看吧。”
宋慈悄悄地向房门外看去,只见那少年站在楼梯中间的位置,正对着楼下的掌柜说话。掌柜听到男孩的话后,立即上到了楼上,两个人一起走进了楼道另一边紧挨楼梯的房间里。
看他们进去了之后,宋慈下到了楼下,他悄悄地走到了后院,发现那疯女人蒋氏的小屋房门敞开着,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而且他看到掌柜所住的房间房门居然也敞开着。宋慈走到门口,斟酌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在府衙里面,“独眼”被带到了大堂上。由于府衙里发生了命案,引起了朝廷里面的不满,所以今天一大早,郑知府就来开堂审案,希望早日把这件案子了结。只见郑知府穿着紫色的官服,正襟危坐在大堂之上,怒视着堂下的那个人。
“堂下所跪者何人?”郑知府冲“独眼”喊道。
“独眼”扭头向两边看了看,发现跪着的人只有他一个,于是很不情愿地说道:“小的叫孙寿增。”
“哪里人氏?”
“徽州人氏。”
“为什么要在这里打家劫舍?”
“大人,我们是拦路抢劫,并没有打家劫舍。”
“住口!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是是是。”
“说!为什么要在这里拦路抢劫?”
“只因小的从小家贫,父母又早亡,无依无靠,只得偷窃度日……”
“混帐!明明是你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才会沦落于此。”
“是,大人说的是。”
“哎?你不是拦路抢劫吗?怎么又变成偷窃了?”
“啊,我刚开始是偷窃,但觉得偷到的东西太少,不过瘾,所以就改做拦路抢劫了。”
“你这个杀人越货的恶徒!你都干过哪些案子,快给我从实招来!”
“哎大人,我们只抢劫,可从来没杀过人啊!”
“你们这些恶徒会不杀人?”
“我们这几人其实都是些胆小怕事、好吃懒做的人,所以我们只抢钱,从来不敢杀人的。”
“这谁能替你做证?”
“被我抢劫过的人都能替我做证。”
“放肆!我上哪儿去找你说的那些人?”
“大人说的是,可我们真的从来没有杀过人!”
“胡说!传言你们不但杀人,而且还要吃人的肉,这是不是真的?”
“哎呀大人呐!那都是我吓唬人的时候说的呀!我不这样说,我担心他们不怕我呀!这和我绑那个黑眼罩是一个道理。”
“住口!你以为我会不明白?”
“是是是,是小的多嘴了。”
“可最近这两年,本府和附近的县里确实都接到过不少人口失踪的案子,不是你们做的,还能是谁?”
“大人哪!确实不是我们做的呀,这让我怎么说啊?”
“我看你还是少给我耍花招!其他的案子我可以先不管,可临安城里最近这两起杀人案,你必须得给我交待清楚!”
“什么杀人案?”
“你还给我装糊涂?好,那我就给你提个醒儿,一个是那衣锦桥下的无名尸首案,一个是这府衙内的衙役被杀案。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啊!竟然敢到我这府衙里面行凶,赶快给我从实招来,不然本府可就要大刑伺候了!”
“哎呀大人,冤枉哪!”孙寿增吓得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我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这府衙里面杀人啊!别说府衙了,连这临安城我都没敢进来呀!我们一直都是在城外抢劫的,大人您可要明查啊!”孙寿增说道。
“你这穷凶极恶的匪徒!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做的?”
孙寿增不停地喊着“冤枉”,突然他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愣住不喊了。郑知府以为他要招供了,就说道:“说!赶快从实招来!”
“大人,我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孙寿道说道。
“什么事情?”
“我觉得肯定是他们干的!”
“快讲!”
“我们之前是在城北边的道路上打劫的,有一次我们遇见了一伙人,被他们给抓住了,我们还以为是官府来抓我们的,结果发现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座山里,叫什么……好像叫龙什么的山。原来他们是想让我们入伙,说什么事成之后还有重赏。可我们都自由惯了,不想入伙,他们就说不入伙就要杀掉我们,还要吃我们的肉。他们把我们关了起来,可当天晚上的时候,我们就趁他们看管不严偷偷地溜了出来。”
说到这里,孙寿增似乎还有些自豪。
“打那以后,我们就没敢在北边打劫了,而且我也学会了一招,打劫的时候就说‘不把钱交出来就把你们的肉割下来吃了’,哈哈,挺管用的,一般人听了当时就晕过去了。”
“哼!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这群劫路的贼人,被另一群劫路的贼人给劫了?”郑知府笑了笑问道。
“是啊,大人。”
“放肆!你竟敢戏弄本府!”
“大人,您借我十个豹子胆我也不敢戏弄您啊!”
“看来不用刑,你是不会招了。吴司理,我把他交给你了!”
“大人,我说的都是真的啊!大人,你要相信我啊大人!……”
吴秉公带着几个衙役把孙寿增拖走了。
掌柜房间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