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快记记,这是定远侯府的马车,如果这撞了人就不管了,我们就帮她宣扬一下‘名声’,快去打听打听这是容家哪个姑娘出行……”
“……”
七嘴八舌的路人纷纷同情那小孩,马车也被人给围住了,容静秋一时间处在人群的汪洋大海当中,她听了一会儿这些所谓的正义之声,然后赶紧出声,“大家别急,我们姑娘宅心仁厚,一定不会不管的,我就去请示。”
众人看着她,也不怕她不认账。
容静秋到马车旁,隔着车窗帘子道,“姑娘,事情就是这样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要帮这孩子一把?”一边说,手一边悄然地在马车上敲了两下。
红裳听着这暗号的声音,深呼吸一口气,这才出声道,“既然是我们不小心撞了人,那就莫要耽搁了救人的时间,让那孩子上我们的马车,我们马车比较快,总比他跑路强得多。”
这话音刚落,就有人喊,“这孩子的家里人都在城外,你们得送人出城。”
“这,出城怕是难了,最近城门口守得严……”容静秋假装推脱。
“还说你家姑娘宅心仁厚呢?现在是见死不救,谁不知道你们定远侯府的人要出城容易得很。”立即有人出声表示不屑。
“就是啊,这都是推搪之词……”
七嘴八舌的声音又再度响起,眼看容静秋又要再度被口水淹没,马车里的红裳适时的开口,“既然如此,那就送佛送到西吧,让他赶紧上马车来。”
“是,姑娘。”
容静秋应声,然后走回那孩童的身边,温柔地道,“你莫怕,先随我上马车,等会儿就能送你出城了。”
“真的吗?”那孩童有些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容静秋。
容静秋这才看清了这孩童的长相,若不是面色发黄,头发枯燥表示了他生活得并不好,单看五官,这孩子那长得叫一个俊,尤其是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面。
容静秋的心不由得颤了颤,这孩子实在漂亮得过份,她见过的人当中,能与之相比的,估计只有赵裕了。
“真的吗?这位姐姐。”
在这孩子再次问出声时,容静秋这才回过神来,她的心下一凛,在这样的场合上她怎么可能走神?
敛下心神,她微笑道,“当然是真的,我们姑娘是一等一的大善人。”
马车夫也赶紧劝道,“先上马车吧,不然待会儿赶不上出城,我们姑娘还要赴宴,得急着回城呢。”
那孩子这才放下戒心,看到容静秋放下脚凳,他这才小心地踩着上去,然后坐在车辕处低着头一声不发。
容静秋掀帘子进去车厢之前,朝马车夫道,“赶紧启程吧。”
周围看热闹的人这才散了,对于定远侯府的姑娘有如此善心,都忍不住夸赞了几句,当然这是后话了。
容静秋一进马车里,红裳就拉着她着急地低声问,“姑娘……”
她轻“嘘”了一声,然后从马车里翻出跌打药,准备出去给那孩子包扎一下伤口。
“姑娘,我去。”绿袖抢着要出去,别看那是一个孩子,可万一有问题呢,她是不会让容静秋去冒险的。
容静秋轻拍了下她的手,无声地说了一句,“那孩子心思缜密,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说完,她拿着药又施施然地掀开车帘出去了。
绿袖急得眼睛红了,红裳咬着嘴唇坐着,随时做好出手的准备。
“我这里有些跌打药,我帮你擦一擦吧。”容静秋笑道。
那孩子这才抬头看向容静秋,嘴唇动了动,发生细小的声音,“不用了……”
“怎么不用?受了伤就得上药,不然这伤如何能好?”容静秋强行拉起起来到一边坐下,然后又似寻求认同一般,朝马车夫道,“大叔,你说是不是?”
马车夫笑呵呵地应道,“那是当然,这受伤了不上药受苦受罪的就是自己了。”
“呶,你听到了?”容静秋微扬小脸得意地道,然后趁这孩子不注意,一把掀起他的裤管。
那孩子似乎吓了一跳,那双漆黑得过份的大眼睛看向容静秋,抿紧的唇似乎在忍受着什么。
“不这样如何上药呢?”容静秋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而是自顾自地给他洗了下伤口,看到这孩子因为痛而“嘶”了几声,她忙安抚道,“伤得挺严重,你忍忍,一会儿就好了。”
说完,还抬头朝这孩子笑了笑。
在那孩子的眼里,这少女的微笑十分的温暖,而且那双眼睛弯弯的,似乎盛满了无数的星光,他看了一会儿就又低下头去,掩去眼里的心思。
“手伸出来一下,我刚看到了也有擦伤呢。”容静秋细心地给他放下裤管,然后又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那孩子抿紧唇伸出自己的手,容静秋不客气地一把握住,细心地上药,动作轻柔。
在容静秋看不到的地方,那孩子一直盯着她的头顶看。
“你叫什么名字啊?”容静秋给他处理好了伤口后,一边收拾跌打药一边似闲聊地道。
那孩子抬头四看了一下,然后才吐出一个名字,“阿牛。”
“你家住在城外哪里?我以前也在城外住过。”
“就在城外有颗大树的棠下村……”
容静秋忙思索着有没有棠下村这个地方,不过好像真的有,那时候为了修水渠灌溉,柳志轩给她弄到过城外各处的地图,似乎真有这么一个村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