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树先生说:我们要找的,不是一张画,而是一只画魂。
画魂?
这个说法,我倒是听说过。
以前春叔拉着我,参加了一个饭局,饭局只有三个人,我、春叔,外加一个不认识
的老头。
春叔跟我介绍,说那老头,叫王焕之,王焕之是北京的一个书画大家,美院的老教授。
这王焕之一辈子都和书画结缘,最喜欢的,就是钻研书画,他在北京的潘家园也有
名气,潘家园里,一旦有大宗的书画交易,都会请王焕之去帮忙掌眼、鉴赏。
在饭局上,王焕之就说,中国的书画,那都是有魂的,没魂的,就是一工艺品。
我当时就特好奇,我一直都只听说书画讲笔锋、意境、见识、气势,怎么画还能有
魂呢?
王焕之老教授就指着茶馆墙上的工艺画,跟我说:你看那画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
“你觉得那画有活力吗?”
“没有,画哪儿来的活力?”我说。
这画是死物啊,怎么会像人似的有活力?
“有!”王焕之说:你看看我这张。
说完,他从搁在墙角的布包里,拿出了一张画,他把那画卷打开了,是一副王石谷
的真迹。
我以前听过王石谷这个人,王石谷画的题材很广,他画过的题材里,大型题材有他
主持绘制的《康熙南巡图》,小题材就太多了,是“虞山画派”的祖师爷。
要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名画的真迹,一眼看下去,那真是浑身每个毛孔都在透
气,无比的爽,爽完之后,又发现自己就在那画里站着,画的名字叫《墨山图》,我
仿佛就站在那墨山之上,身边的山风呼呼的刮着。
王焕之看我瞧画瞧得入神,就问我:感觉怎么样?
“好!”我说。
“好在哪儿?”王焕之又问。
我说:好就好在……身临其境。
王焕之说:这就是画的魂,画里头,伸出了两只你看不到的手,把你往画里头勾
呢,有魂的画,摄魂夺魄,没魂的画,那就是一张画而已。
他说:但凡名家画画,那是呕心沥血,把自己的灵魂融在画里,画出来的,和工艺
品,那是两回事,但这画魂,也分两种。
“哪两种?”我问王焕之。
王焕之说:名家之魂和苍天之魂。
“怎么讲。”我问。
王焕之说:名家之魂嘛,就是我刚才说的,画家把自己的魂融在了画里,形成了一
个画里的世界!但如果是苍天之魂——那就不一样了,那是老天爷,把着某个凡人的
手,画出来的画——这些画里,有一个大千世界,这里头的画魂,代表了一部分天机。
我问王焕之,说:老先生,您可见过那苍天画魂吗?
“见过一次,只瞧了一半的画,就不敢往下接着瞧了。”王焕之说道:我怕自己心在
画中,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我还是从王焕之老教授那儿,听到了“画魂”这个词。
现在,我再次从野树先生的口里,听到了“画魂”这个词。
我问野树先生:敢问是名家画魂,还是苍天画魂?
野树先生抱拳,说:苍天画魂——但凡苍天画魂,不拘泥在一副画里,时间久了,那
画魂会飞出那副画里,裂画而出,但那画魂始终会找到一副别的画,当做自己的栖
身之所!
“所以,昆仑玉教只知道要盗的是那个画魂,但那画魂如今到底藏在哪幅画里?这
事,我们就不知道了,只有观心子知道。”野树先生说。
我理解了,那画魂,可能隐藏在存世的任何一张画作里,昆仑玉教并不知道这画魂
藏在哪儿,只有观心子知道。
我问野树先生:那幅画魂到底是什么呢?
“一个世界。”
“什么世界?”
“极乐人间。”野树先生说:极乐人间中,自然包藏人间极乐——我们要你盗画,其实
是为了那画里的“极乐人间”。
哦!
这下子我豁然开朗了。
我又问野树先生:那你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野树先生说:观心子那边,不愿意和我合作了——他不合作了,我们就不知道那“极
乐人间”的画魂,藏在哪副画里,所以,我决定,和你合作。
“怎么合作?”我问野树先生。
野树先生说道:你不就是想着,抓那观心子么?不就想着抓那舒南华么?你要做这
件事,需要有人帮忙,这个忙,我可以帮你。
我问野树先生:怎么帮,你帮我把舒南华和观心子抓回来?
“没那么大本事。”野树先生说:舒南华身边,有心镜天王保护,我们就算靠着人多
势众,破了那心镜天王的手段,抓了那舒南华——也得折上不少弟兄,这个代价,昆
仑玉教,承受不起。
“至于观心子呢……这人老谋深算。”野树先生说道:他太狡猾了——昆仑玉教帮他办了
好久的事,却始终套不到他的藏身位置,这次,他还彻底龟缩起来了,我们更找不
到他了。
我说你一来帮不了我抓观心子,二来帮我抓不回舒南华,你们能帮我什么忙?
“帮你化劫。”野树先生说。
我说化什么劫?
野树先生说:最近两天,昆仑玉教的许多术士,联和推演,推演出了一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