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友刚当兵不久,还是新兵。”这时,秦强插话说,“现在的新兵,文化程度都比较高,差不多都是刚从学校毕业不久的学生,我战友肯定也一样。”
黎敏只是笑着,没有去纠正或证实秦强的话。
师姐善意地打量着黎敏,问:“你怎么不考大学,就来当兵了?”
黎敏迟疑了一下,红着脸地说:“考过,但没考上,因为我理课成绩不太好。”
“没考上不要紧,到部队后还可继续考军校。”
黎敏也不客套,大方地承认道:“不怕大家笑话,我确有这个打算。”
“有志者事竟成,相信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理想。”
“谢谢师姐的鼓励。”
师姐兴犹未尽地说:“以后如果在学习上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你不妨来庵里找我师妹请教。”
“真的?”听了师姐的话,黎敏双眼忽地一亮。
“当然,难道小秦没跟你介绍过?”
“跟我说过了。”黎敏实话实说,“只是我……”
“只是不敢相信对吧?”没等黎敏把话说完,师姐就说:“你可不能小觑我师妹,她在大学时可是高材生。”
“不是不相信,是我不敢想象。”
“你不用解释,我知道,差不多就那个意思。”师姐很是有趣,顺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说:“你们有知识的人在一起,谈得来的东西肯定很多。”
“师姐,你别开玩笑了。”见牵涉到自己,从没插过话的善淑忍不住说了一句。一说完,便窘迫地低下头去,心里对师姐的越俎代疱有点反感。
黎敏本想说几句高兴的话,见善淑忧伤、惶惑的样子,到口的话不觉又咽了回去。
“你们看,我师妹还不好意思。”师姐收敛了一下笑容,说:“善淑,师姐并没开玩笑。师姐是过来人,你的苦楚,师姐都明白,都知道。”
“谢谢你,师姐,但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善淑理解师姐的好意,师姐让她帮助黎敏是希望她通过与黎敏的接触,忘掉痛苦,忘掉过去,不再忧郁高兴起来。她不无感激。但在这会儿说这些,尤其当着黎敏和秦强的面前说这些,她又不无怨恨。同时令她感到不可理解的是,往日做事讲话有理有节滴水不漏的师姐,此刻竟会变得絮絮不休,草率出格,甚至异想天开。
难道她不知道师父的为人?就是她各应了,想必师父也一定不会答应。平时师父像防贼一样防着她们,防着外边的男人,包括沈站长和秦强,深怕他们接触,生出什么事端来。难道和黎敏接触,师父就会放心大睡,网开一面了吗?这显然不可能。
“师姐知道你的顾虑,你是怕师父知道。”
善淑只是低着头,未置是否。
在这一刹那,师姐也有一些愣神,善淑的反应使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师姐法名叫空了,未来小岛前,曾在佛顶山出家为尼。
佛顶山上有个和尚叫聪福,和师姐差不多年龄。由于山上寺院中的和尚尼姑就数他和师姐年纪最轻,因此一般繁重的杂务都由他俩来完成。例如挑水、砍柴、下山买东西。
在频繁的接触中,在互相关怀与帮助下,虽彼此内心有着创伤,虽身处囹圄般的环境,两人的关系还是从别扭到了自然,生疏变成了亲密。尤其聪福在心里出现了一股出家人所不能企想的儿女私情。
他曾央求师姐与他重返红尘,去他的故乡结婚成家。遭到师姐拒绝后,他竟神魂颠倒,莽撞地跑去哀求法定师父,寄希望她能说服师姐与他一起脱离佛界。深谋远虑的法定师父虽满口答应,背地里却汇报了当家和尚,致使聪福被辞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