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河之源名浑源,南山北坡中间川,恒山铁肩担南北,西衔雁门东燕云。
古城沿着浑源城最热闹的鼓楼大街慢慢向前,街上店铺食坊林立,人马往来穿梭,美女如云,古城不禁感慨,难怪有人说“到了浑源州,回家把妻休”,果真是佳丽芬芳,燕语莺声传柳巷,粉面倾髻充街坊。
时近中午,古城感觉腹中“呱呱”乱叫,虽说“秀色可餐”,但毕竟是一顿不吃饿得慌,抬头远望,见前面十字街东北角儿,有一家气派的食坊,古城迈步来到近前,只见:青砖玄木起高楼,墨檐青石架廊柱,朱漆牌匾门楣挂,“和顺食坊”是本家。
一副楹联分左右,上联写:和和美美和为贵气和财聚,下联书:顺顺利利顺即福运顺人安。三间门脸儿,皂门轩窗,甚是气派宽敞。
古城走进和顺坊,环顾四周,看见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妖艳的女子,食客围坐桌旁,喝酒猜拳,甚是喧嚣,古城顺着楼梯,直接上二楼,找了个靠窗位子坐下,伙计赶忙来到近前,满脸堆笑,“呵呵,小郎想吃点什么呀?”
“伙计,都说这浑源人美食美,不知道你这和顺坊有舍拿手的菜肴呢?”古城随口问道。
伙计听罢,把头一扬,手中的粗布巾轻轻一抖,“说浑源,道浑源,浑源美食天下传,黄芪羊肉汤,酥软绵烂扑鼻香,温养滋补是佳品,招婿待客迎嘉郎,恒山的蘑菇味独特,浓香沁骨来烧汤,塞北莜面好,补气健脾抗寒凉,和顺坊的厨艺高,荤素搭配做的巧,苦辣酸甜尝个遍,保你不悔来浑源…”
古城看着眉飞色舞的伙计,不禁“呵呵呵”笑了起来,心中暗想,这食坊的伙计也不一般的,虽然不是文人墨客,也是莲花俗语连篇呢!
古城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只是要了一个黄芪炖羊肉,一个莜面窝窝和烩菜,外加一壶浑源烧酒,坐在桌前自斟自饮,人在他乡如浮萍,冷暖自知心亦明。
“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旁边一位小郎随口说道,“伙计!再上一壶酒!”。
这分明就是庄周的《逍遥游》中的词句,古城不禁扭头观瞧,一位风度小郎斜身歪坐,只见他:玉面凤目蚕眉展,批头散发无髻簪,宽袍大袖露臂膀,举止癫狂性执张。
面前的桌子上,摆满美味佳肴,一只筷子掉在地上,一只手拿着酒壶,直接往嘴里灌,另一只手捏着饭食向口中塞,一边吃喝一边发着狂吟…
伙计拎着一壶酒来到近前,“我说小郎啊,您这都饮了半日了,又吟诗又放荡的,这酒钱您该算算了!”
“粗俗之徒!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袒胸露背的小郎一边饮酒,一边满嘴“也!也!也!”
“行了!您赶紧结账吧!不用管我叫‘耶(也)’!赶紧把酒菜钱结了,要不你是我的阿耶!”伙计满脸怨气,用手点指着小郎…
“烟云水气眼前过,fēng_liú自赏随云飘,你呀,俗气!就知道那几个钱,人生在世要自在逍遥啊!”小郎形骸放荡,一仰脖,一口酒,低下头,一口菜。
“哎…,世上竟有你这等顽劣之徒!”伙计用手点指着放荡的小郎,“咣当”一声,将酒壶墩在桌上,“这是最后一壶了!”,言罢,甩手而去。
古城看到这小郎言语癫狂,举止潇洒,心中不禁感慨,自魏晋以来,一些fēng_liú名士们崇尚自然、超然物外,率真任诞而fēng_liú自赏,其中如何晏、王弼,到竹林名士嵇康、阮籍等竹林七贤莫不如此。
据传那“竹林七贤”之一的刘伶,纵酒佯狂,经常抬棺狂饮,有时甚至身上一丝不挂在屋中游荡,有人嗤之以鼻,他却反唇相讥,“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裤,你们干吗要钻到我裤裆里来呢?”
名士们为了长生不老,炼丹服药,身着宽袍大袖,甚至经年不洗,生了许多虱子,一些人一边扣着虱子,一边谈笑风声,在当时居然被认为是很高雅的举动呀。
这个小郎颇有魏晋名士之风度,放荡不羁,竟然浑然不觉有失礼节,此时,只见这个小郎,忽然“噗通”一声,躺倒在地,竟然“呼呼呼”大睡起来,“喝喝喝”的鼾声传遍整个二楼,口水顺着嘴角不断流出…
“哎呀呀!”伙计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近前,“你这狂徒啊!这是想赖账啊!吃饱喝足就装疯卖傻!没那么容易!”
伙计双眼瞪得溜圆,脸色铁青,嘴唇不断抖动,就像吃完草反刍的牛羊般,“啊呸!”口水从嘴里喷出来,足有三尺远。
“来人啊!这里来个吃白食的!给我打!打够了在报官!”伙计冲着楼下声嘶力竭地喊着,古城觉得耳鼓震得如针扎般疼痛,赶紧用手捂住双耳…
“噔噔噔”从楼下冲上来三个壮汉,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只见这个女子,缓鬓倾髻如云朵,步摇金簪坠红玉,柳眉弯月亮,凤目透凶光,怒从芳心起,气透粉面生,体若修竹随风抖,臂像芭蕉落雨摇,声恰琵琶乱弹调,势如冰雹敲金钟…
“哎呦!哪里来的泼皮啊!敢在这和顺坊吃白饭,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这张狗脸!你娘怎么养的你这个畜生啊!”,女子说话甚是尖刻,令人耳不忍闻,“给我打!往死里打!宁愿赔上一顶芦席裹这狗尸首!”
三个大汉毫不怠慢,冲上前来,抡起拳头,抬起腿,朝着躺在地上的小郎就是一顿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