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某相信方山伯!”
张慎几心底盘算半晌,终是点头道:“既如此,我便将幕后之人告知你们,便是……”
“便是张亮夫人李氏对么?”
张慎几双眼圆睁,瞠目结舌地道:“你,你怎么知道?”
方言冷笑道:“长平郡公府能指使得动你的,除了张亮还能有谁?让你说出来,只是以防来日打上门去,不让旁人说本伯爷不教而诛罢了。”
“那可是郡公夫人……”
“郡公夫人又如何?”
微风吹动,自身后飘来一阵香气,方言轻轻一嗅,只觉满腹舒爽,哼道:“胆敢杀害本伯爷岳丈,就算官司打到御前,也定要那草菅人命的妇人好看!”
张慎几惊恐地张大了嘴巴,结巴道:“这,这……”
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本想着就算将李氏供了出来,方言也不敢抑或不会登门质问,事后再向李氏哀求一番,此事便能揭了去。谁曾想稷下学宫的两条漏网之鱼竟攀上了方言,岳丈……以方言在陛下心中恩宠,怕是李氏绝对讨不了好,张慎几直想狠狠地扇自己几个巴掌,早知如此,方才还不如死了干脆。
花腊八早已激动得不像样子,七尺男儿如今正含情脉脉地看着方言,模样颇为恶心。花腊九俏颜如冰雪融化,美眸里化起一层雾气,娇躯微颤,只觉此时芳心如小鹿般乱撞,柔情万千。
至于刘仁轨与席君买,也是激动地浑身颤抖,心底更坚定了追随方言的念头。
方言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心里美滋滋地不像话,指着呆若木鸡的张慎几,嫌恶地摆手道:“愣着作甚?还不快滚!没地污了本伯爷的眼睛。”
求生的本能在此刻轰然爆发,张慎几连滚带爬地朝远处跑去。
“慢着!”
张慎几狂奔的脚步戛然而止,艰难地转过身,颤声道:“伯爷,你可不许……”
“废话,本伯爷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方言皱起了眉头,喝道:“李氏为何要派你率人去稷下学宫?”
花腊八怔了怔,方才怒火攻心之下,竟忘了问这茬,感激地向方言瞧去,却见这厮得意地眨了眨眼,脸色顿时一僵,强忍着不去开口埋汰他。
张慎几松了口气,忙弯腰道:“李氏听闻稷下学宫所藏之卷籍,尽是千年以前百家之秘藏,更有书本记载了容颜永驻之秘术,于是便……”
“荒谬!”
方言气得脸色铁青,骂道:“娘的,只是听闻有这种秘术,便率人将稷下学宫屠戮一空,此举与畜生何异?娘的,这妇人当真是该死!”
花腊八兄妹更是颤抖着身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双眼冒火,若不是方言答应了放张慎几走,此时定时要朝他身上狠狠地刺上几个透明窟窿不可。
挥了挥手,张慎几忙不迭地转身便跑,看着花腊八兄妹脸色不甘,方言轻声笑道:“放心好了,这厮走不出这苍梧山的。”
“如此,你岂不是成了言而无……”
花腊九矛盾的话还未落地,忽地惊呼一声,方言等人朝远处看去,却见张慎几已倒在了血泊之中,身躯无意识地挣扎着,而数步外,齐海正笑眯眯地擦拭着剑身血渍……
花腊八瞪大了双眼,脸色不停变换,震惊与狂喜交织,瞠目而视。
花腊九娇躯微颤,檀口轻轻张开,美目满是不可思议。
唯有方言气定神闲地轻笑着,淡淡地看着跨过尸体而来的齐海,一言不发。
齐海的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待走得近了,方才弯腰拱手道:“伯爷,使君已在府里备好了酒菜,更有紫玉堂的魁首侍奉,可谓是千姿百媚,万望伯爷赏脸!”
“酒菜就不必了,回去告知张金树,尽快把本伯爷所需之物送到海边,若是再敢耍甚么花样,本伯爷拆了他的刺史府!”
方言嚣张狂妄的话让齐海并无觉得半分不妥……若是一位年少的得志的伯爷礼贤下士,和蔼待人,处处邀买人心,那可真是找死了,少年人,不就应该轻狂些么?
“这……”
瞧见方言面露不豫之色,齐海忙道:“也罢,关中大灾,登州确实不宜大办酒席,还请伯爷稍待,登州府上下必定齐心协力,听候伯爷差遣!”
登州府的办事效率还算不错,方言等人回到营地的翌日清晨,一应物资和征调的匠人与渔民已经全部就位,张金树的姿态摆得很低,不住地向李泰与方言赔罪,言道前几日公务繁忙,是以无暇接待远道而来的贵客。明明是征战沙场的武将,却在执政一方后变成了这副油滑城府的模样,让方言颇为嫌弃,直接不客气地将之轰走,张金树却也不恼怒,低眉臊眼地告辞而去。
“这老匹夫也是个一肚子坏水的,张亮圣眷正隆,颇得陛下信任,年前又担任了御史大夫之重职,怕是晋升国公之日不远了。张金树是张亮的老部下,家中独子又与张慎微交好,定然要紧紧地抱着老上司的大腿,而一旦让张慎几将张慎微排挤掉,张金树也就没了靠山,自然要想方设法做掉张慎几了。”
席君买是个脑子简单的,整日想的便是要做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封狼居胥,对那些阴谋诡计丝毫不感兴趣。而刘仁轨是个可造之材,一路行来,侍奉在方言身侧,似海绵般不停地汲取着养分,方言也不吝啬,诲人不倦。
刘仁轨将方言的这番话细细品了一番,良久才苦笑道:“谁又能想到一个郡公之假子竟能牵扯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