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说起来,那周秀的死活,根本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也不在乎奚成壁究竟会不会对她下杀手,但她就是不喜欢见血,而且她也答应了奚成壁,要帮他消减桃花,自己反正早就是众矢之的了,她也不在乎多树立一个敌人。
这周秀也真是的,就算想勾引奚成壁,也想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啊,就算勾引不成,也不会引火烧身,瞧她做的这事,一点都不漂亮,真怀疑这女人有没有脑子,循序渐进都不懂,或者她对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了,以为这世上所有男人,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自信是好事,可自恋就未免有些让人瞧不起了。
她有些头疼,从来没有扮过泼妇毒妇,需要临时想想台词,酝酿一下情绪。
可坐在上首的那个人却等不住,不断地以目光催促,眼见他脸色越来越黑,殿内的煞气也越来越重,周秀离他那么近,只要他随意挥一挥手,怕是便会下起五月梅花雨。
没办法,上吧,把所有泼妇潜能全部调动出来。
踏前几部,拖着周秀,将她从御座边扯开,横眉怒目地开始怒骂起来:“老娘的男人你也敢动?他身上每一块肉,每一根毛都是老娘的,想死你就说,我不介意送佛送到西!”
被她这一通骂,周秀才从惊慌失措中清醒过来,顾不得手臂还在流血,朝御座膝行几部,拼命叩首道:“求圣上饶命,臣女绝非有意勾引圣上,臣女对圣上爱慕之心,天地可鉴!”
说的真好听,江晚鱼有心看她还要怎样演戏,既不动手,也不出声,奚成壁依旧注目于手边奏章,对周秀所言充耳不闻。
周秀似乎是真的怕了,这次也不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朝御座上首之人凄惶哀求:“皇上,臣女错了,臣女知罪,求皇上饶臣女一名,臣女再也不敢了!”
认错态度不错,江晚鱼掀了掀眼皮,却发现奚成壁还是毫无反应,这是打算把这个烂摊子全权交给自己来收拾了?
这家伙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啊,对他来说,随便下道口谕不过吃饭睡觉一般简单的事,这般为难她,怕是在为这段时日自己的冷漠疏离而采取的报复吧。
周秀见他迟迟不作回应,越发惊恐,而江晚鱼也从奚成壁的态度上察觉到,他今日想必真的是怒极了,想拿这周秀开刀,好杀鸡儆猴,让那些心怀痴妄的女人安分一些,少再给他添麻烦。
不得不说,他这个人是真的冷酷,在他心里,只有利益没有同情,哪怕周秀今天把头磕破了,他也不会改变主意吧。
周秀也真是倒霉,偏偏撞到刀口上来了,估计奚成壁很早以前就打算找个合适的人,来做这牺牲的卒子,他今天倒不是有多愤怒,而是潜意识当中,就认定了周秀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人选。
他认定的事,谁都无法迫他改变,看来,周秀今日是在劫难逃了。
其实自荐枕席也算不得什么大罪,周秀起码是用自己的美貌来作为筹码,接不接受,那是奚成壁的事,总比某些在背后捣鬼的人要好。
看了眼伏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周秀,她在心底喟叹一声,罢了,既然这是周秀的命,她也没那个心思,帮她逆天改命。
冷笑一声,对左右内侍道:“带下去,处以流刑。”
周秀闻言,猛地睁大眼,回头怒瞪江晚鱼:“你凭什么发落我?皇上都没有发话,您竟敢越俎代庖!”
她微微一笑:“执掌六宫的大权,皇上早已经交给了我,你说有没有资格?”
周秀一听,傻眼了,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再次转向奚成壁,哭诉道:“皇上,臣女纵有千错万错,也不至于落至如此下场,还望皇上看在家父的面子上,饶臣女一命。”
她向奚成壁求情本来就是错误的,因为授意拿她当出头鸟打的人,就是奚成壁,再者,她以为搬出周参军,就可以令奚成壁有所顾忌,这简直就是大错特错!奚成壁最讨厌被人威胁,更讨厌臣子拿面子的问题来说事,周秀不提周参军还好,堂而皇之地说了出来,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被她掐没了。
江晚鱼连连摇头,这姑娘可惜了,长得一副花容月貌,却要被流放至边疆苦寒地,这辈子怕是都回不来,至于她说的周参军,女儿以狐媚惑主的罪名被流放,他丢人还来不及,又怎会替她说情。
原本对周秀挺厌烦的,现在再看她,不自觉流露出一丝可怜与同情来。
“还不快把她带下去?”见左右内侍踟蹰不前,她又冷声道了句。
皇帝将执掌六宫的大权交给她,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内侍见奚成壁并不发表意见,便知他是默许了江晚鱼的命令,于是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周秀,在女子惊天动地的哭喊声中,将她拖了下去,女子因抠着地面而折断的指甲,也被留在了金光灿灿的地砖上。
当那哭声渐行渐远,终于彻底消失时,某个无良之人这才抬头,春风满面:“厉害,这么容易就帮朕打发了一个。”
她将目光从地面上那几截断甲上收回,冷哼一声,大步走至御案前,朝他伸出一只白嫩修长,晶莹如脂的手。
“什么意思?”
“劳务费,一千两!”
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奚成壁望着她看了一阵,然后低下头,继续专注面前政务:“没钱,先欠着。”
又是没钱?她真怀疑这厮是不是故意在耍她,“没钱没关系,皇上可以以物抵金,一样的。”说着,她的目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