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很快就被关进了少管所,但由于他们全都未成年,仅仅是被批评教育了一顿。
那之后,十二岁的宫伯圭,哦,那个世界的吴为,就决定要离开孤儿院了。
这件事,成为了他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既是让他一个人去谋生,也是让他的心性变得有些阴郁的转折点。
他曾努力地压抑着自己心中毁灭一切的渴望,甚至表现出比别人更热爱生活的模样。
这样的宫伯圭就像一个行走于深渊中的独行者,他需要阳光,也渴望着阳光。
而来到天眷大陆之后,他所遇到的洛之洲和萧轻舞,正是能照亮他的阳光。
他们让宫伯圭对天眷大陆有了些许归属感,让他的人生除了活着以外不至于毫无目标。
可是,现在,就在这片梦境之中,那将宫伯圭拉入深渊的一幕再次上演,让他如何能控制得住自己?
他一拳又一拳地打着,直将那少年打得血肉模糊,仿若一滩烂肉。
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愣愣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女孩瞳孔发散,死不瞑目地斜躺在地上,不远处是年幼的宫伯圭那血葫芦般的瘦弱身体。
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从一颗埋在土中的种子猛然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株参天巨树。
宫伯圭的情绪达到了临界点,开始疯狂地破坏着梦境中的一切。
那些同梦境融为一体的灵魂,梦境中自有的无意识生命......
不是死于他的钢钎之下,便是被地玄金蚕丝干脆利落地切成了两段,他仿佛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一般,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活着的生物。
而这样的行为造成的直接影响便是梦境的逐渐瓦解以致垮塌。
灵器阵边缘的宫伯圭突然睁开眼睛,眼白血丝密布,不顾一切地冲向了捕梦网,在张华年惊讶的目光中将其撕得粉碎。
至于那已经被炼化的梦之道头骨,则被他随意甩向了另一件灵器。
反应过来的张华年知道宫伯圭此刻的情绪过于焦躁,急忙护在了他的身后,生怕他因为愤怒而失了理智,在灵器阵中吃亏。
不过,正常人在噩梦中的反应不都该是瑟瑟发抖然后意志消沉吗?这小子......
——
山谷深处的茅屋中,埋头炼器的仇云帆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似有所感地看向了灵器阵的方向。
灵器阵传来了波动。
他已经感应到了第一件灵器的损坏。
这并不是捕梦网第一次被破坏,他想了想,又开始继续炼器。
——
宫伯圭的脚踩过那件血迹斑驳的半副铠甲,发出令人牙酸的“嚓嚓”声。
没有再理会埋入泥土一半的铠甲,尽管看起来有点疯狂,宫伯圭此刻依旧没有完全丧失了理智。
他略微顿住了脚步。
十二道中的灵之道所对应的纸人,令他本能地觉得危险。
果然,那纸人墨染的黑色瞳孔中映出了宫伯圭的身影。
它眨了眨眼,动了动轻飘飘的胳膊,冲着宫伯圭笑开了花。
它的嘴巴一直咧到了耳根,“桀桀桀”的怪笑着。
而随着它的笑声响起,阴风平地突生,宫伯圭和张华年脚下的泥土开始如水沸腾般地鼓起,一个个骷髅,带着或完整或少量血肉的尸体都一股脑地冒了出来,直勾勾地看向了闯入阵中的两个人。
同宫伯圭之前在秘境中所见到的活尸不同,这些尸体并没有那种智力低下的既视感。
那种由内散逸而出的森然冷意,隔了几米也让人浑身不自在。
“嘿!跟老子比人数呢!”张华年情知宫伯圭绝对无法独自应付眼前的局面,早已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身周黑气四溢,也照葫芦画瓢,幻化出了几十道虚幻黑影。
“滋——”仿若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从纸人口中发出,随即,那些尸体居然不顾宫伯圭和张华年二人,只是飞速奔向处于正中心的那具骷髅。
在它们彼此相撞的那一刻,所有的骷髅和尸体都同那具骷髅融合为了一体。
而那具骷髅,则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迅速滋生出了血肉和五官。
它像一个正常人那样转了转眼珠,继而便锁定了站在前面的宫伯圭。
“伯圭,躲到我后面去,看先生我......我去!宫伯圭,你小子疯了!”
张华年话还未说完,宫伯圭其人早已如离弦之箭,红着眼杀向了原本的那具骷髅。
这纸人远非凡物,料想那具已经变成人样的骷髅也定然实力不低。
手里连件像样灵器都没有的宫伯圭就这么没头没脑地冲过去,这小子绝对是疯了!
张华年心中连自责带后悔,好好儿一个小伙子,咋就让自己带疯了呢?
想当年,花重楼可是把自己带成了五好青年呢!
奶奶的!张华年心中暗骂一声,若是宫伯圭真的疯了,老子才不管仇云帆不仇云帆的,不把你这迷雾山谷拆了老子跟你姓!
眼见着宫伯圭和骷髅就要交上手,张华年也立刻飞身而起,一边控制着虚幻黑气阻挡于二者之间,一边让他那鲜红的食人花于地下疯狂扑向骷髅所在的位置。
不过,他显然也低估了宫伯圭。
只见宫伯圭手拿钢钎向前疾冲,却于骷髅身前半寸猛然转身跃起,骷髅本能的遮挡落了空,而就在这个空当,宫伯圭手中的钢钎早已隐入饕餮袋中,并于半空中搓动食指和拇指,双掌一拍,一根极细软的地玄金蚕丝就这么从骷髅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