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来了,试试再说。”宫伯圭认真观察着面前的灵器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再说,就算我真的无法破阵,凭先生的本事,把我偷出来应该还是没问题吧?”
“这还用问?别说一个你,十个你我也救得!”张华年扬了扬下巴,“你若是真的决定了,就尽管放手去破阵,我以项上人头发誓,必然保得你的性命!”
张华年什么时候这么认真了,还用人头发誓......
宫伯圭有些哭笑不得地摆了摆手,“先生不用说的这么严肃......”
“不,”张华年打断宫伯圭的话,“伯圭,平日里大家一口一个先生的叫我,但谁都知道,论行事不羁,我张华年是别人头一个想到的人物。
只是,你现在要闯的这个灵器阵不同。
仇云帆固然是器之道大家,此阵也的确能要人性命。
我发此重誓,就是想让你心无旁骛,毫无后顾之忧地破阵。”
宫伯圭微笑着谢道:“多谢先生为我如此考虑周全。”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我是说,我是你的顶头上司,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所在。”
宫伯圭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是开始做闯阵前的准备。
誓言么?
如果真的相信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大概会稀里糊涂地死了不知多少遍了吧?
他相信自己,也只相信自己。
——
面对灵器阵,宫伯圭其实是没什么把握的。
他见过的灵器本也不多,更是没有学过阵法。
但张华年告诉他的办法简单粗暴:闯就完了。
对于这一点,宫伯圭不敢苟同。
张华年实力强大,确实是能在大部分情况下直接硬抗。
但宫伯圭对自己的实力可是有着很清醒的认知的。
他是昭阳级天眷者,尽管也许在这一级别中还算是佼佼者,也依旧无法掩盖他处于天眷者最底层这个事实。
不过,他也并没有据此就认为自己没机会破了灵器阵。
每一道的灵器有其优势,自然也有其劣势。
单独的一件灵器,没有合适的主人来掌控的情况下,即使处于阵法之中也是无法完全发挥它的威能的。
所以,宫伯圭所要做的,就是攻其所短,逐一破之。
将饕餮袋中的普通武器再次装备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后,宫伯圭没有犹豫,直接迈步走入了灵器阵中。
两日未及痛饮一场的张华年今天更是滴酒未沾,只目如鹰隼地站在灵器阵之外,密切注视着宫伯圭的情况。
只见宫伯圭刚刚迈入灵器阵中一步,便呆立原地,不受控制地闭上了眼睛。
而以宫伯圭自己的视角,在他迈入灵器阵的那一刻,缥缈空灵的风铃声悠悠飘入耳中,不过眨眼之间,他面前的景色就换了副模样。
捕梦网。
在炼制这个灵器的时候,除了相关的灵兽灵植材料,仇云帆也投入了一个梦之道天眷者的头骨。
这让捕梦网可以捕捉到他人的噩梦,并以梦境的方式重新展现出来。
心智不坚者,可能会由于被放大的恐惧和绝望填满心灵,从而被困于梦境之中。
若是能被人救出去便罢了,若是不能,这个人的精神也会被捕梦网吸收,融入这片梦境之中,而那个人的ròu_tǐ,只能面临着逐渐衰老死亡的结局。
此时,宫伯圭面前的景象,是一处肮脏且破败的废弃小区。
楼与楼的距离很近,让其间的道路看起来狭窄而逼仄,在阴沉天气的衬托下,很有种衰败的气息。
肥大的老鼠毫无顾忌地“吱吱”叫着,在宫伯圭的身前身后悠哉地寻找着食物。
不远处隐约传来阵阵叫骂声,放肆的笑声,还有小女孩的尖叫声,玻璃摔在地面的破碎声......
周围的环境随着宫伯圭的走动而变化,那些声音也愈发地清晰,夹杂于其中的,是宫伯圭因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在一面半倒塌的砖墙前,一群十几岁的少年染着颜色不一的头发,有的手指间夹着未吸完的烟头,有的提着空空如也的酒瓶,有的手里拿着小刀,兴奋地冲被围在中间的两个瘦小身影比划着。
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衣服破了几处,她被推倒在地上,正双目泛红地抱着自己的肩膀,眸中的泪水倔强地不肯落下。
而另一个穿着寒酸的小男孩,虽然身上脏兮兮地,可是那眉眼间依稀有几分宫伯圭的模样。
小男孩的额头上还在流淌着鲜血,混杂着沾染上的泥土,让他看起来更加狼狈不堪。
饶是如此,他依旧鉴定地挡在那个小女孩身前,仿若一头凶狠地小兽,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这些人。
“被爸妈抛弃的小可怜而已,你又多管什么闲事?”一个戴着单侧耳钉的少年转动着手中的小刀,阴沉地笑着,“小子,哥在这片儿混的时候你还穿着开裆裤呢!识相的话,一会儿哥赏你口汤喝,否则,哥几个今天废了你的腿,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男孩没说话,依旧死死地盯着他。
“嘶!”少年吸了口气,侧头对着旁边的人笑着说道:“还挺有种!”
话音未落,少年就直接抢过身旁同伴的空酒瓶,直奔小男孩的额头而来。
然而,少年举着的酒瓶还未落下,眼前早已闪过一个黑影。
“砰”地一声,是少年倒地的声音。
随后,又是连续的几次闷哼声,所有的不良少年都被宫伯圭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