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汉国往事第二部>第10章第一节语言接触及散水工程

第二日,通书什正式地展开了对塞语的调查。那四个合作人一早便被他们叫到了他们的驻扎地中,众人将他们请进各个小组的帐篷。

毋奴韦坐在何存身边,尽可能地抬着头。昨天下午她做翻译的时候,全程将脑袋低着。乐正绫抱着她的儿子,坐在她身边,想尽办法让她将头抬起来。

“你们塞人从前不是女子都能着甲介胄么?”乐正绫当时向她道,“怎么现在反倒没有从前的光彩。”

毋奴韦只是向她道歉,不说话。接受调查的那个亲族也不敢多言,只是坐在毯子上。

“把头抬起来,你是译者,要让士兵们清晰地听到你的话。你是译者。”

在乐正绫的催促下,毋奴韦尽可能地平视帐篷内的人物,但稍不注意又会将脑袋俯下去——就好像一只被关在圈中的羊一般,一旦被放出来了,在草地上跑步,仍然是跑几步就要停一下,害怕撞上前面不存在的围栏。一直到昨日晚上吃饭的时候,她仿佛才获得一点自尊。

今天上午,什正仍然带着她的儿子坐在自己的身侧。为桂一边吃着自己的手指,一边看她母亲用两种不同的话在两种人之间交谈。面对着汉人主官和自己的儿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将胸挺起来,看着自己的族亲和通书什的小伙子们,将这方的话一句一句地翻译给那一方。何存和楼昫等人将头深深地垂着,一刻不停地在记音。虽然是初春时节,但是室内还有一点明火,而什正又亲自在旁边盯梢,楼昫的额头上冒出了几滴汗珠。

“不错,你的状态比昨天要好一些了。”乐正绫向她报以赞许的笑容,还摇了摇为桂的小手。

鲜弥部的发音合作人端坐在一旁,神情严肃。在之前的半天之内,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个曾经的后辈与汉人之间的关系。而今晨当她进入帐篷的时候,那些负责调查的士兵还向这个舌人行礼。看来在短短的这几天当中,长安来的人们已经将这几个被卖到苏卜部女奴的地位提了起来。他今后得跟对待这些长安人一样对待她们。

乐正绫旁观了一会儿第二组的调查,站起身来,准备去祁索和齐渊的那组察看情况。为桂扑回到了她母亲的怀里。

乐正绫掀开毡门,走到齐渊们作息的那顶穹庐当中。帐篷中除了齐渊、夷邕等四名士兵,以及鲜弥部调查人和祁索以外,苏卜都匈也坐在祁索的旁边,而且坐得非常靠近,仿佛他只要离开一秒,自己的女人就不再为自己所掌握了。

由于齐渊等士兵在场,都匈不敢在众人面前对他的夫人吆五喝六,只能坐在一边,干听着他们做鲜弥部的词汇调查,自己又听不进去,只能打着哈欠发呆,像是一个没有工作失业在家的窝囊丈夫。

天依似乎并不在这顶帐篷中。乐正绫猜她可能去魏功或者张原那边去察看塞语的语法了。两个人确实得有所分工。她走到毡房中间,坐在了毛软的毯子上,听小郑举着前些天录得的表,向合作人问着一个又一个匈奴语中的词,负责记录的则是齐渊和夷邕。

未几,天依从外面回来了。乐正绫正听到兴头上,她发现似乎这个塞人部落的言语中确实有一些同临近匈奴语言中类似的词。比如让乐正绫印象最深的,他们把太阳说成是ko,而苏卜部的人则将太阳说成是kun。显然,这两个说法之间存在某种可能性。

“夷邕,你觉得呢?”

乐正绫问夷邕道。夷邕将深埋着的头抬起来,迷茫地摇了摇头。

“来,我们问问他。”乐正绫拿过夷邕的表,上面记录着非常多的和太阳相关的词。她亲自问了问发音合作人,发现在塞人的言语中,许多词都有这个ko作为前缀。比如西方是ko-krki,日落则是ksi。看来它在构词法中充当了一个非常强的角色。而在夷邕等人已经调查过的匈奴语中,kun也充当着这个重要的功能。如他们的南方是kunduri,阳光是kun,白天是kunduz。

“它应该不是近时的借词——无论是从谁借进谁。至少它不是这个部落迁入之后或者之前形成的借词。或许比较久远。”乐正绫想了想,“塞语肯定是印欧语的一支,在原始印欧语中,太阳似乎被构拟为-或与它相近的形式,而且在各个语族当中都是类似的。就算在东伊朗语中,有点远。”

她又重新看了看夷邕的表,突然发现了上面有一条不一样的词条。她旋对发音人问道:

“太阳发出来的光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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